“可是……这要怎么分?”
瞿诗颖最先伸出手来,她捏住一支铅笔靠上的部分。
“比长短,”孟严回答,“按从短到长的顺序。”
“行。”瞿诗颖应了一声,将自己刚才捏住的那只铅笔从孟严手中抽了出来。
然后像是担心被其他人提前看到长短一样,立刻将铅笔贴合掌心,垂下手臂遮挡住往后退了几步。
张鹤亦眨眨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嘴就问了一句,“可是这不直接能从鼻尖看出来长短的不一样吗?这还有什么可抽的?”
孟严一下子笑了,看张鹤亦的眼神多少有些复杂,“你真傻还是装的?你怎么知道我握住的部分都是一样长的?”
听到这句话,在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张鹤亦表现得有些不自在。
他嘴唇嚅嗫了几下,伸手猛地也抽出一支铅笔藏在手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说话。
紧接着剩下的安颜和姜启泽都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把笔抽了出来,孟严自己则拿了留在手里的最后一支。
几个人相互看看,几乎是同时伸出手对比手中铅笔的长短。
在昏暗的护士台灯光下,张鹤亦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孟严随手抓的几支铅笔没有特别明显的长短区别,但是真正放到一起之后,能看得出来他抽的那一根是当中最短的。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在发现自己就是下一个的时候,张鹤亦的眼睛里都能立刻挤出几滴眼泪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第一个抽签的瞿诗颖,然后是孟严、姜启泽,最后是安颜。
安颜在比完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毕竟没有人说最后一个人就是最安全的,谁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进,夜越来越深,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然而没有给任何一个人喘息的时间,护士铃的沉闷响声直接打断了他们之间难耐的气氛。
张鹤亦紧抿着一张嘴,双眼盯着地面,不去看护士铃上指示的位置,就好像只要他不看这件事就不存在一般。
林深抬起头,看到亮起的是四楼的护士铃,纸条上写着的是四楼右侧前半段。
他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转上楼的方向。
四楼右边走廊前半段,那不就是前一天他看到人掉下来之后,发现的那扇开着的窗户所在的位置吗?
很明显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目光纷纷看向张鹤亦。
姜启泽此刻离护士铃最近,他按掉铃声,下意识去看孟严的方向。
“之前怎么说的?”孟严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带着十足的震慑力。
尽管张鹤亦满脸的不情愿,可事情已经这样放在眼前,签也抽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动作缓慢地站起来。
“再耽误时间要是发生什么事……”安颜藏在昏暗的角落里,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
张鹤亦立刻像屁股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噌地一下从护士台里面蹿了出去。
他直接打开手电筒的开关,不管不顾地往几个人脸上一晃,多少带着些故意发泄的意思,“我去,我肯定去啊,只是稍微做点心理准备都不可以吗?那轮到你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有一秒的磨蹭。”
不等安颜回话,张鹤亦已经小跑着往楼上去了。
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田松杰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问林深,“深哥,要我跟着上去看看吗?”
林深眨了眨眼睛,小幅度地摇了一下脑袋。
张鹤亦那样的胆子,就算田松杰真的是跟着过去帮忙的,说不定也会因为异常的响动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紧张,那就适得其反了。
“不知道为什么……”瞿诗颖坐下轻轻开口,“怎么感觉他上去之后,我才觉得没有监控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没人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地流逝,所有人只是静静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张鹤亦回来。
嗒嗒嗒嗒。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林深就听到了自楼梯上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明显就是往下走的。
原本还在担忧着什么的瞿诗颖,瞬间绷直了身子,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人如果安全回来,那当然是最好的,可这也就意味着,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然而等林深看清楚下来的人影时,和孟严几乎是同时站直了身子,然后手下意识地朝护士台里面一伸,推着里面的三个人往休息室的方向退。
从楼梯上快步往下的人,确实是张鹤亦没错。
他手里举着没有关的手电筒,光线随着他的跑动上上下下摇晃,一阵一阵刺激着护士台这边几个人的眼睛。
但尽管这样林深还是在那一瞬看清楚了,张鹤亦的身后跟着什么东西,像是一道人形的影子。
他能肯定那绝对不是影子,按照光线照射的方向,也不可能有人的影子是紧贴在自己背后的。
田松杰也是眉头一皱,眯起眼睛微微朝前探身。
“怎么了?”安颜有些紧张地小声问了一句,但还是往休息室里退了两步。
姜启泽也努力去看,然而刺眼的灯光让他不由自主只能闭上眼睛。
嗒嗒嗒嗒。
脚步声快速回到了了护士台附近,张鹤亦手中的手电筒啪一声往桌上一放,众人看到的是他白着一张脸,长呼出一口气。
他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紧张,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但同时也对自己的安然归来表现出了难以掩藏的雀跃。
“没什么事,四楼一个大花瓶倒了,费了点劲就扶起来了,其他一切正常。”
他的话音里有些许颤抖,不过似乎在努力尽量说得轻松。
可这并没有让林深跟孟严松开眉头,之前他们分明看到紧跟在张鹤亦身后的身影,在他靠近之后突然消失无踪了。
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