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简简单单的提问,让张鹤亦三人上楼的脚步僵了一下。
不过很快林深就看到他们加快脚步,三步两步跃上楼梯,逃也似的消失在视线尽头。
瞿诗颖和安颜的脸色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相比起走在前面的三个人还算是好些,她们相互看了看,都是一耸肩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你们那儿发生什么事了吗?”林深只能转而问孟严。
孟严闻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不过听到了些小动静,我们什么都没做所以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听到孟严的这句“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瞿诗颖跟安颜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很明显,对于孟严这个过分简略的总结,她们是有意见的。
但有意见又怎么样呢?
结论还是跟他说的一样,确实没有对她们俩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只不过一段持续的惊吓罢了。
能说他错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瞿诗颖张了张嘴,做了一个想要挣扎反驳的动作,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那他们呢?”林深抬手朝上一指,很明显说的就是张鹤亦三人。
孟严对于他们的情况也只能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我们这边冲水用的橡胶管子卡在铁门的门缝里,把门给卡住打不开了,他们从外面用力把门拉开之后,你们那边就出来了,期间也没听到门外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林深垂下眼眸,思索片刻,抬头道:“上去问问清楚吧。”
安颜跟着点点头,说道:“我……我也觉得应该问清楚些,本来说好分配时间段我们晚上来守,这是白天就定好的事情,怎么刚才突然就变了卦?”
“确实,”瞿诗颖往上快速走了几步,“我看岑老师那表情明显就是猜到了什么,就算张鹤亦他们不说,他也不知道了,还有那句说时间缩短了的,这么长一条走道哪用得着走那么长时间?”
几人打定了主意,就不再废话,快速顺着楼梯离开了这个阴冷的地下空间。
在接触到地面上带着些许温热的空气时,脚步皆是下意识地一滞。
“上面有这么热的吗?”瞿诗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田松杰则是在离开了下面的空间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才小声地在林深耳边将之前看到的状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那只双瞳肯定有问题,或许是它在控制着尸体动起来,但是它到底从哪儿来的,还是个谜。”
田松杰小声地说着,时不时看林深一眼。
林深略微点头,跟着孟严的脚步往另一侧的楼梯走去。
刚才铁门打开的声音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没有机会去细问,岑老师当年在看到笔记上记录下远书坠落时,他有没有向老人询问什么问题。
远书跟之后这些坠落的人一样,也拥有一只双瞳吗?另一只眼睛也是缺失的吗?
远书的尸体,也在黑夜下突然动起来了吗?
这个只知道称呼,却不清楚年龄、长相的人,又是不是一切事情的源头?
林深当然希望他继续翻动手中散架的书页,可以从中找出想要的答案。
但如果这些文字当中真的有一切都回答的话,岑老师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还说依旧没有看到尽头了。
就像老人写的那样,有千般的问题想要问远书,想要从他那里了解到自己感受到的一切不安究竟源自何处,可惜远书已经无法说话了。
思考间,他们沿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孟严推开临近楼梯口的一道木门。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同时也吓到了已经坐在里面围成一圈的三个男人。
展现在林深眼前的是一个放着木质高低床的大通铺。
空间还算大,高低床沿着墙边整整齐齐摆了一排,之间以一个木制床头柜相隔。
床下放着或红或蓝的搪瓷盆,还有一些不知道塞了什么装得鼓鼓囊囊的布包,以及木板打出来的箱子。
靠窗户的一侧挂着厚重的深色窗帘,并排放着几张书桌,椅子歪七扭八排开。
最靠近里侧的墙角那张桌子上堆放的东西最多,书籍摞成山,一个插着铅笔和钢笔的竹制笔筒,还有几本一看就翻了很多次的笔记本。
那张桌子所属的椅子椅背上挂着一件藏青色的老人衫,就算不用其他人提醒,林深都能感觉那应该是岑老师的位置。
而他睡觉的床,就在另一侧墙角最里面的位置。
而且也只有那里有生活的痕迹,其他床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有的直接就只是木板,什么都没有铺。
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有人来来去去,只有岑老师一个人还继续生活着,看着不免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寂寞。
似乎是看到孟严走进来,张鹤亦他们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两只手放在身前不安地抠着。
“现在能说了吧?”孟严开口。
林深最后一个走进来,将房间门关上,才注意到姜启泽的眼睛动了动。
他咽了一下口水,往床铺外面走了两步,才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
瞿诗颖的眼睛瞪圆,两只手下意识搓上自己的手臂,“你们……不是开玩笑吧?”
程子琅脸色难看地瞥了林深的方向一眼,“就这么长的走道,我们从这头到那头能要几分钟?你们不也走过了吗?你……你们问他,他之前跟我们一起的,看着我们出去的。”
说着,他抬起手,指向林深。
林深点了点头。
他回忆了一下张鹤亦他们出去之后,自己跟岑老师单独相处的时间长短,从沉默到后面发生的一切,足够他们推着推车在走道里转好几个来回了。
仔细想一想,当时岑老师甚至是看着他们三个快要走到铁门面前,才把大门关上的。
操作室的门没有什么特殊的隔音效果,如果真的是三个人在走道里来来回回动,不可能一丁点声响都感觉不到。
“我们是看着他们快要到铁门前,才关的门,那时候再差几步就能走到了,没道理又突然后退耽搁那么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