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瑛还未把车停定，手机就响了起来。
    “郑总。”竟然是经纪公司的老板。
    “有事情要跟你谈，方便来一下公司吗?”难得听到郑成勋如此平和的语气。
    “我刚做完产检回家，可不可以明天谈?电话里说也可以。”高小瑛可不傻，首先把孕妇的身份明确了。她这个时候可不方便应酬客户。
    “哦。”郑成勋沉吟片刻，继续说：“你也知道，张子涵这件事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今日超过六十万人游行到青瓦台请愿……上面想尽快平息事件。”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听他说一堆前奏，高小瑛似乎听出些什么了。
    “他们想我们经纪公司把事件扛下来。”郑成勋也不拐弯抹角。
    “我只是您旗下的小演员之一。”高小瑛尽可能撇清关系。
    “张子涵的视频你也看了，她说是你盗窃了她手机里的照片，他们想转移重心，把矛头指向你和我。”
    “全国那么多小英姐，她可没指名道姓说是我高小瑛。”她才没兴趣做这只替罪羔羊。
    “已经咨询过律师的意见，最多按照《信息通讯网法》给你定罪，最严重的结果只是缓刑或是罚款，而且最终无论判多少罚款都不需要你支付，最后还会给你一笔辛苦费。”早知道高小瑛会推托，所以先把利益关系说清楚。
    “我不同意呢?”辛苦费?呵呵……能有多少?值得赔上自己的名声?
    “你只能同意，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跟公司还有半年合约。”早知道高小瑛没有张子涵好对付。
    “郑总你在要挟我吗?你就不怕我反咬一口?”她嗤笑道。她可不是张子涵，更何况如今还是个孕妇。
    “你不会，你是聪明人。”
    “我需要考虑。”她确实需要权衡利弊。
    “其实你很清楚，无论你的答复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上面的决定。”
    “你们就不怕我步张子涵后尘吗?”
    “哈哈，你比她惜命。”郑成勋一阵笑。“再说了，你不是还要结婚生子吗?我保证是一个盛大的婚礼，请文化部长做证婚人怎么样?你的孩子将在最好的医院出生，你也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你还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
    因为周末六十万人的大游行，再次将张子涵事件、张栋梁车祸以及三十一人名单推上风口浪尖。
    “我以为你睡了。”享哲回到房间，看见善美如往常一样坐在按摩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只是不想看新闻而已。”善美叹一口气。回到汉城就像回到了现实世界一样，无论广播、电视、还是社交软件全都是与张子涵有关的新闻。赤裸裸的现实无时无刻在挑战她的良知。但是，经过张栋梁的车祸，如今的她能做的也只有逃避，不去听、不去看。她努力说服自己，放下所谓正义的执念，因为没什么比她爱人的安全更重要。她害怕失去，她不能失去。她要他好好的，平平安安地陪在她身边。
    享哲理解地摸摸她的头，在她跟前的凳子坐下。张栋梁车祸之后她已经只字未提张子涵的日记了。他知道，残酷的现实硬生生地磨去了她的棱角，这是她为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他歉疚地拉过她的手，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张助理，他怎么样了?”善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好多了，估计还要再住一周医院。”享哲如实回答。
    善美点头。
    “对了，我的新助理姓孙，是个刚退役的年轻人，跟你同龄。”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享哲换了个话题。
    闻言，善美噗嗤一笑：“这什么话，说得自己很老似的，什么叫跟我同龄的年轻人?”
    享哲想想，也忍不住笑道：“我不老吗?都三十岁了。”
    “老，我嫁了个老头。”善美白他眼儿：“妈就是叫爸‘老头’的，哈哈……以后我也叫你老头好了。”
    “不要，千万不要。”享哲连声抗议。“还是叫学长好听。”没有比“学长”更动听的了。
    “呵呵，我觉得我也很难改口。”善美撑着扶手要起身，享哲连忙扶她一把。
    “学长，之后你要怎么安排张助理的工作?”善美才反应过来，享哲刚才说换了新助理，那就意味着张栋梁将不再是他的助理了。
    “等他出院，再看他的意愿吧，以他的能力应该能胜任别的岗位。”享哲不想把张栋梁出卖他的真相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善美点头，扶着他的手走向大床：“多给他些机会吧，他连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想到那本日记，愧疚感油然而生。
    “嗯，放心吧。”享哲答应下来。“别想太多，明天做完产检还要回爸家吃饭，小心爸又说你瘦了哦。”享哲扶她躺下。
    “谁说我瘦了?刚称重了差不多三斤，我还担心超重呢。”
    “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爸爸好想你哦。”看见善美进门，贵成连忙迎上前去。
    “爸，我也想你了。”善美笑着向贵成伸出手。
    “是不是瘦了?修道院那边比较艰苦。”贵成拉住善美上下打量。
    “唉哟爸，哪里瘦了，裴主任说我有些偏重，让我少吃多餐。”善美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是，刚做完产检，真熙长得非常好，就是有些偏大，不过还好啦。”享哲补充道：“其实是胎儿偏重，不是孕妇偏重。”
    “那怎么办?胎儿偏重会影响生产。”贞淑也从厨房出来，拍了身边的贵成一下：“都怪你，整天说善美瘦，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没事，我练练瑜伽就好了。”
    “我反对，瑜伽动作危险性太大。”享哲十万个不放心。
    “危险?那，我也反对……”贵成看看享哲又看看善美，也举起了手。
    “反对无效，人家永希前辈是顺产的。”善美拉下贵成的手，又瞪了享哲一眼儿：“裴主任说了，要少吃高脂、高糖、高热量的食物，再适当增加运动量就能有效控制体重。”
    “那就好，那就好。”贵成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善美往饭厅走：“看看这些菜符不符合标准?土豆牛肉卷、烧鸡翅……”
    “鸡翅算不算高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