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咱们这儿可有桃花散?我兄弟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砍到腿上了,伤口久久不愈,听人说桃花散能治外伤,特来问问。”
小小的医馆里,站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显得更加逼仄了。
抓药的童子仰起脖子,去看那来求药的汉子,“药是能随便开的吗?得看过大夫才行,回去把人拉来吧。”
汉子憨憨一笑,“恐是不便啊小哥,家离得远,人本就身子不适,怕是拉到这儿得遭不少罪呢!小哥只管给抓药便是,若有甚后果,自家承担。”
小童还欲拒绝,坐诊的老大夫瞧了几眼那汉子,喊住了小童,“黄芪,给这后生开几副桃花散。”
小童听话地噘着嘴去抓药,汉子转身谢过老大夫,接过药付了钱就离开了。
待到汉子走后,老大夫教育那小童道:“那人目光如炬,一看就不是个普通农家汉子,怕是军中之人。你要长个记性,往后碰上这种人,千万不可招惹。”
小童一阵后怕,连连称是。
拿药回去养了几日后,陈川柏惊讶地发现,他的伤口竟恢复得基本上看不出来了,只在胸口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大疤。
他知道,不是因为药,到底因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趁恢复期间,陈川柏还在镇上打听到了些三皇子的消息。得知三皇子已经带人打下了两个城池后,他便决定等一恢复好就赶往三皇子的最新驻地。
只不过,他没想到伤好得这么快、这一日来得这么早罢了。收拾出一个小包裹,陈川柏离开了小镇。
天擦黑,知府衙门外,一小兵来报,“殿下,城外有一人求见。”
这座城池打下后,百废待兴,三皇子没日没夜地处理杂务,顺带头疼银钱粮草一事。
听到有人求见,跟下首的几位将领面面相觑,众人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三皇子发话,“带人来这里吧。”
小兵支支吾吾道:“殿下,那人……那人说要单独见您。”
陪三皇子处理军务、困得迷迷糊糊的图坚,一个激灵醒了,替自家主子回道,
“大胆!那人什么身份地位,敢跟殿下提要求?爱见不见!直接打杀出去!”
说完这话,图坚莫名地觉得后脖颈微微发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小兵抬头去看三皇子的神色,“这……”
三皇子抚额,以往自己没有野心,身边的人也不重视培养,导致图坚太过跳脱。
性子养成,再难改过,可他又是一等一的忠心,不好严厉教训。导致他这个做主子的,频频因随从社死,看来往后真得严加管教图坚了。
图坚还欲再说话,三皇子抬手压住,“图坚,务要任性!去,在城门安排一个帐篷,本宫跟这个人见上一面。”
图坚苦心劝道:“殿下,这如何使得?万一那人心存不轨……”
三皇子点了个功夫最好的大将,“老胡陪我见那人。”
众人见三皇子已下了决定,便都起身退下,回去等待三皇子的下次召集。
到了关键事儿上,图坚的能力就显现出来了。可以看出,他不光嘴快,办事也快。三皇子到城门口的时候,帐篷就已备妥了。
求见的人身裹麻布袍子,脚着草鞋履,口鼻都遮严了,无人能看清其面貌。
也亏那人沉得住气,愣是一声不吭随人安排,身上被搜了三遍,才被押进帐篷。
三皇子看到那人眼睛的瞬间,惊讶失声,接着就遣退了所有人。
胡大将还想留下,也被三皇子撵了出去,一出去就跟守在帐篷外的图坚告了一状,
“图坚,不是俺老胡要走,是殿下任性,非让俺滚蛋的。俺听从军令,你不能怪俺,你要怪就怪殿下吧!”
图坚急得团团转,不惜得搭理他,在帐篷外喊道:“殿下,总该留个人在里面的!”
三皇子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不必,图坚,守好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人偷听,违令者斩立决!”
图坚见自家主子这么坚决,只能听令。
他派人举起火把,围着帐篷圈了个大圈,距离不远不近,既听不见里面说话,又能防备有人偷听,还能及时救驾。
帐篷里。
“佑境……是你吗?”
三皇子声音颤抖,满是期待和震惊。
陈川柏摘下麻布围成的帽子,眉眼带笑,“殿下。”
关南城。
老太君带着苇渡一连数日出门,苇渡学得东西越来越多,越学越带劲。
老太君也教得酣畅淋漓,恨不得把自己前面几十年在战场上积攒的经验全部灌输进苇渡的小脑袋瓜里。
林霜霜眼睁睁看着苇渡进步飞速,羡慕不已——还是新脑子好使,啥也能记住。
这么一折腾,陈府上下都已知道了林霜霜即将出远门一事,也纷纷筹备起来。
丫鬟们都开始给林霜霜和苇渡缝出门换洗的利索衣裳,有那识字又爱好看点话本的丫鬟,连男式衣裳都张罗着缝了几套。
刘伯搜罗起出门便携的吃食、用具。
青竹虽然要伺候林姨娘,可肖云有空啊,他早早就开始整修当初他们逃荒时用的马车。
一大一小两个车厢,才用过不久,倒是不必额外费许多劲,只是马车轱辘需要仔细修一修。
林霜霜见大家都忙碌了起来,也忍不住有了些紧迫感。
她在关南城认识的人不多,还没有道别的就只有荆泽辰一家和项士诚夫妇俩了,她打算分别跟他们一块儿吃个饭,好好道个别。
一大早,林霜霜就让人给萨仁送信,说明了要出去游玩一阵子。萨仁立马回了口信,晚上要一起吃饭,最后约在了林记私房菜馆。
正巧,当时王芝芝被萨仁邀请去了江南王府聊天,于是,连带着项士诚夫妇也参与到了晚上的聚餐中。
林霜霜很乐意一次请客、一劳永逸,欣然应允后便提前去了菜馆,想给晚上的聚餐做道好菜,然后——剩下的菜就由金得利来做。
她到达菜馆的时候,金得利正在为晚上接的几桌宴席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