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是装模作样啊？
梁氏还以为顾氏是为了躲避惩罚，故意晕倒的，所以便想叫御医来当场揭穿。
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宁王妃的头顶上又得扣上一顶虐待儿媳妇的帽子。
倒是一旁的宁煜，在听到小产的两个字之后，已经震惊到了极点。
可随后想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难怪这么多年了，她始终对那人念念不忘。
看来并非是因为救命之恩，更多的是因为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吧。
宁煜忽然之间觉得曾经的自己有点可笑。
柳相思听着顾氏晕倒了，原本是打算过来一探究竟，可没有料到竟然在门口也恰好就听到这句话。
她本以为宁煜跟顾氏并未有过夫妻之实，可如今……
不过又有一点想不明白，若是真的早早就有了夫妻之实，那顾氏对宁煜的抗拒又是为了什么？
“柳姨娘，你小心一点。”喜鹊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追了过来，“你肚子月份小，注意一点。”
喜鹊的声音吸引了宁煜的注意，也打破了屋子里面尴尬又沉闷的气氛。
梁氏并不知道里面的隐情，只当是在蓉城发生的事情，颇为尴尬，“四弟，人我已经送回来了，你好好照顾四弟妹，我这就回去了。”
宁煜并未回话，他的目光只是紧紧的落在柳相思的身上。
而柳相思也十分尴尬，赶紧进去行了个礼，“四爷，世子妃。”
梁氏微微颔首，倒是没有逗留就走了，而柳相思进去之后道，“四爷，听说你后日便要举办乔迁宴，夫人如今身体不舒服，只怕是不宜操劳。”
宁煜看着她温柔恬静的脸，“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柳相思皱眉，他自然是清楚宁煜的意思，怕是在说顾氏与他之间的事情吧？
可是柳相思更清楚自己的处境，比起男女关系，她更加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
宁煜对她颇为宠爱不假，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宠爱可以维持一辈子，可以让她天真的以为可以去质问宁煜跟顾氏之间的事情。
“四爷，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夫人为何会在老宅忽然晕倒？”柳相思装作不知道，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她是小妾，这个时候是质问男人跟他名义上合法的女人是不是发生了关系，她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宁煜见她不问，心底竟然有几分失落，他正要张口解释，但是柳相思却道，“夫人肯定是在老宅受了很多委屈，这件事四爷还是问问夫人的意思，要是夫人不想追究了，你也别问了。
事情要是真的闹大了，对宁王府跟我们四房都不好。
四爷现在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煜喉咙发紧，却也觉得柳相思说得对。
他跟顾氏之间早已经撕破了脸皮，可是跟英国公府邸还没有。
他抿了抿唇，“柳姨娘说的是，只是你如今有身孕了，也不宜操劳，我看后日的乔迁宴，就让红姨娘帮着操办吧。”
柳相思颔首，“我身子不方便，照顾夫人的事情那就有劳四爷操心。”
说罢，柳相思就出去了。
宁煜站在原地，很想追上去，可脚却迟迟动不了。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忽然之间，秋妈妈道，“夫人，你醒了。”
顾氏缓缓睁开眼，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秋妈妈连忙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夫人，你在老宅晕倒了，刚刚世子妃将你送回来，还把脉了，说是你之前小产了，身子骨比较虚，要好好休息才是。”
顾氏一愣，随后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道，“秋妈妈，你出去，我有话要跟四爷说。”
“是，夫人。”
求妈妈出去之后，顾氏低着头，难掩心中的羞耻，“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恨我当初拿掉那个孩子。”
看着他那么喜欢柳相思肚子里面的孩子，顾氏有些时候也在想，要是当初自己将那个孩子生下来该多好啊。
他也一定会很喜欢吧？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顾氏道，“但是我不恨你，当初我中了药，你也是没有办法。”
宁煜看着她这般温柔的样子，脑海里忽然之间想起成亲之前，宁王问他，“我若是去给顾家提亲，你可愿意？”
“你这老不死的，你在这里乱点什么鸳鸯谱？”
“嘿，你是老子的儿子，什么时候还能瞒得过老子，你去英国公府邸的时候，那眼睛都落在了人家二姑娘的身上，少年慕艾，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可她愿意吗？”少年的宁煜被说中了新书，整个人期期艾艾的，犹如一个涨红了脸的茄子。
“女人从来只是男人的附属，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说。”宁王看着他一脸没出息的样子，又苦口婆心道，“顾二姑娘年长你几岁，看上去沉着稳定，身后又有英国公府府邸，你这岳家不错，将来就算是我百年归来了，我也放心了。”
“你为什么什么当初不说你怀孕了？”宁煜看着她，几乎是红了眼。
若是有了身孕，他不会成亲的。
顾氏以为他还在生那孩子的气，咬着唇，“宁王府强势逼人，已经给皇上求了圣旨，我若是不从，英国公府邸就是抗旨不尊。
况且，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你，就算是没有圣旨，国公府为了名声，也不会要那个孩子，说不定连我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说到底，还是这一道圣旨、还是宁煜救了她的命。
可也因为这样，她永远的失去了那个孩子。
荒唐！
可笑！
宁煜的心冷到了极点。
他看着顾菁欣喜又期盼的脸，有决裂，有恨意，又有莫名的心酸。
宁王的话，御医的话，还有柳相思的话跟表情，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交织，仿佛是要将他的头给炸裂开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隐忍。
“你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到底，宁煜还是并未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他并非是那晚上的人。
也并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因为他知道，若是真的将这些话说出来，等待顾氏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夫妻多年，宁煜或许对她的感情淡了，却也不能真的把她逼上绝路。
顾氏只当他还在生气，但是宁煜已经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就离开了。
她惆怅的坐在床上，有些失落。
还是秋妈妈进来道，“夫人不必担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四爷是个爷们，平日本来就很忙，还是等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是呀，如今与他的误会已经解开，只要调理好身子，这孩子还会有的。
顾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秋妈妈又将乔迁宴的事情告诉她。
顾氏想了想，心底还是很不放心，“如今府邸虽然只有红姨娘的身子方便，但是我到底是不太信任她，这样吧，你让人过去看着，且不要弄出太大的纰漏。”
秋妈妈颔首，又道，“夫人，那……柳姨娘的事情怎么办？”
顾氏抿唇，“按照原计划继续吧，那个孩子终究是留不得的。”
她想要得到自己的爱情，就终究有人要牺牲。
柳相思啊柳相思，我原本是无意伤害你的，只能怪你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