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那么急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朕收回去?”皇帝好笑的看着这个丫头着急忙慌的样子。
钟慧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她轻轻一笑,说道:“皇上的墨宝当然得好好珍藏起来,唔……”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明日,妾把这几张拿出来,再好好的临摹一下,就跟皇上在妾身边指导是一样的。”钟慧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临摹出皇帝墨宝的那一刻。
皇帝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对自己的崇拜和喜爱让他感到无比满足,同时也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好,朕准了。”皇帝笑着点头道,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钟慧听后,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感激地看向皇帝,眼中满是幸福和喜悦。
“朕听闻,刘采女刚刚来找你了。”
刚喊了宫女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皇帝就若无其事的提到了这件事情。
怎么可能是若无其事呢?钟慧绝不相信。
“是,刘采女早上的时候来找过妾。”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很不喜欢妃嫔瞒着他任何事情,无论是人际交往,还是家庭方面。
很多事情,他都有暗卫盯着,所以心里知道,但是,但还是想要从别人口中得到和自己知道一样的答案。
“她是来干什么的?朕不是让她好好呆在宫里,不要出来到处惹是生非吗。”
皇帝的话,听听就算了。
钟慧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自己动手和小丫头们一起收着桌子上的东西。
“瞧皇上说的,人家难道就只会添乱了?刘采女是来向妾道歉来的,妾看他说的有诚意,又那么的可怜,一时心软也就原谅了,皇上不会怪妾浪费了皇上的心意吧。”
钟慧这句话的意思是,之前皇帝为了他处罚了刘采女,但是刘采女就这么上门一道歉,钟慧马上就原谅了人家,岂不是显得皇上的处罚是枉做小人了?
然而,事实是什么?钟慧也知道,不过是皇帝觉得刘采女又合他的心意,想要继续逗弄一二,但又因为处罚了他,找不着台阶下,最好让刘采女来向钟慧赔罪。
如果这件事情的受害者都原谅了她,那么皇帝再责怪他会不会显得太无情了呢,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把她放出来了。
钟慧心知肚明,但是呢,他依旧不能表现出来。
在皇帝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顶多交友广泛,好几个妃子都同他交好。
交好和把整个家族托付给他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帝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墨宝,交给钟慧,让他照着临摹学习。
毕竟皇帝的字迹,那是万万不能给外人学习的。
也正是因为钟慧知道皇帝的想法,每次配合起来,才让皇帝从未察觉,却觉得钟慧的所言所行,甚合自己的心意。
“不妨事,本就是为你做了这个主,你若是觉得他好,不过放出来罢了,朕也只是徒说两句话。不过慧儿既然心里对朕愧疚着呢,不如想想怎么补偿朕。”
皇帝抱着钟慧上了榻。
早上那些事情堆在一起,加上又练了一会儿字,如今已经到了晚上了。
皇帝的意思自然是要钟慧侍寝的。
“朕瞧你这两日身形倒是丰满了许多,难不成是去厨房偷嘴,多吃了几口点心?”
钟慧被唬了一跳,连忙抓住皇帝的衣襟。
“皇上又使坏,这太阳还没落山呢,皇上这可叫白,日,宣,吟。”
白日宣吟四个字被她拉长了调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敲在皇帝心坎儿上,就像是挠痒痒一样,怪不自在。
“惠儿倒说朕白日宣淫,那惠儿这在是做什么,手都不安分起来了?”
皇帝抓住钟慧在他身上乱摸的手,亲昵的抵着鼻尖说道。
“不若,慧儿再给朕生个皇儿。”
意乱情迷之际,皇帝的额头竟然抵着钟慧的脖子,说出了这句话。
钟慧的全身一僵,又迅速的柔软下来。
但两人亲密到如此田地,怎么会不被发现?
皇帝撑起了手,眸色幽深的看着钟慧。
“怎么了?惠儿不愿意?”
钟慧摇了摇头,又满脸红霞的搂住了皇帝的脖子。
“皇上,并非妾不愿意,只是先前小公主那是着实让妾担忧,妾如今还害怕着呢,皇上可怜可怜妾吧。”
话是这么说,但行动上依然火热诱人,皇帝也就没怀疑他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既然他依旧害怕着,那也就随他去了。
“慧儿既然不愿意,那朕也就不必勉强,待你什么时候觉得略微好些再说吧。”
皇上虽然很喜欢孩子,但也不必勉强一个害怕的女子为他生育 况且后宫那么多人,谁生的孩子都是他的子女。
待到第二日,钟慧起身伺候皇帝梳洗穿衣,又陪着用了早膳,才送了皇帝去上早朝。
伊影阁里头的丫鬟都是钟慧的自己人,前儿个的桃花和柳儿自知愧对了钟慧,平日里也不常往他身边走动,只是有什么事吩咐他们照做就是。
今早更是直接告了假,把整一年的年假都请完了,又好生跟钟慧说,他们得仔细想想。
管他们想不想得通,反正最后的结果只会有利于钟慧就是了。
既然这宫里的都是钟慧的人,她也就不讲究些什么了。
“娘娘,这皇上当真是麻烦,每次过来还得娘娘伺候他。”
悦儿如今也大胆了许多,也敢在后头编排皇帝的不是了。
虽然仍旧知道隔墙有耳的事情,但一些闺房间的私己话,也是敢于说的。
毕竟悦儿是贴着钟慧说的这话,做出的又是帮他打扫清洗的模样,难不成还能有人贴着他们偷听?
钟慧好笑的敲了一下悦儿的头,笑骂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皇上岂是你能编排的?”
钟慧不喜欢悦儿在外面说别的嫔妃不好,为她打抱不平,因为他知道,那些嫔妃的本意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皇帝这个人,连钟慧也说不出对他很喜爱,自然也就任由悦儿帮自己说话。
悦儿跟着钟慧久了,自然也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性,吐了吐舌头,也不畏惧她惩罚自己。
“悦儿姐姐怎么这么说,皇上好歹前儿个还赏赐了娘娘三百两银子呢。”
悦儿撇了撇嘴。
“这倒也是。”
这个宫里的人对皇帝都不是很热衷,甚至于隐隐约约间有些不喜欢的样子。
钟慧想到自己怀着的那个孩子,最后生出来却是活活遭罪,恨不得以身替之。
又觉得自己与皇帝两个人在一起当真是不应该,惩罚这不就落到小公主身上了。
因为这件事情的愧疚自责,让钟慧对皇帝的逃避越发明显。
加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钟慧清晰明白地看出了皇帝的嘴脸,往日对他的懵懂的感情,一下子就像泡沫一样消散云烟了。
小蝶和悦儿自然都是心疼自己主子娘娘的,钟慧是什么感情,他们也是什么感情。
梳洗完毕之后,就听见外头传贾芳仪要来拜访。
钟慧暗戳戳的盘算了一下,皇帝才把刘采女放出来,今儿个怕是要去她宫里的,自己早上要去向丽夫人请安,又想去找周良媛一同去和李姬说会子话,也就只有下午还能剩下些时间。
于是打发了丫头去告诉外头的人,用完午膳睡过中觉之后,钟慧能够有空在宫里呆着。
小丫头领了命,便出去和外头的丫头商量这些。
外头的丫头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又连忙回游仙宫禀告给贾芳仪。
这便是约好相聚的时间了。
钟慧按照自己的想法,先去给丽夫人请了安,陪着她逗乐会儿去又去了周良媛那里。
叫上她一起去看李姬。
李姬这两日略微有些受了风寒,不太愿意出门,本来三个人说好要一起去御花园里看花,因着这件事情也耽搁了。
于是两个人便约好带了花去瞧她,前几日周良媛就已经叫了小丫鬟摘了些花在院子里养着了,如今正好带过去。
李姬看见这些的时候果然很惊喜,忙忙的就喊小丫鬟接过了花,又放到自己跟前来。
“真是多谢你们费心想着了,我前日还在郁闷,瞧不着今年的花朵了呢,这不,你们就给我送过来了。”
也不需要李姬去吩咐小丫鬟,亦或者是让他们坐下。
他们自己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位子。
“也不用说这些话,前几日说着一起去御花园,只是可惜你病了,又瞧不着,周妹妹前几日同我说了,去御花园摘了些花朵,刚好送过来给你瞧瞧。”
李姬看着这些花朵,心情倒果真舒畅了不少,这连头昏脑热也减轻了许多。
三个人聊了一些家常事,李姬又留了两个人用午膳,只是被推脱掉了。
“如今,李姐姐叫我们留下用膳,原本不应当辞的,只是没有给御膳房那边说过,想必丫头们已经拿了饭食回宫里放着了。”
钟慧回头笑着,说着这些话语。
李姬也只好让他们回宫里用膳,又让他们下次一定要一同过来用膳,三个姐妹好好的、热热闹闹的玩上一整天。
回到宫里用过午膳并小憩后,钟慧在寝宫中等候贾芳仪的到来。不一会儿,贾芳仪如约而至。
钟慧还是很热情的招呼贾芳仪坐,下,又让丫头给他上了茶。
“姐姐今日到来,找我做什么呢?”
“听说昨日妹妹宫里的刘采女过来过。”
贾芳仪本来想着之后有空过来见见钟慧,没有想到被别人提了先。
“刘采女昨日来过,怎么了么?”
与贾芳仪许久未见,贾芳仪已经不太清楚现在的钟慧是什么样子的了,还以为是原先那个万事不懂,只知道听从自己话语的单纯宫女。
没有想到瞒着贾芳仪,钟慧早就比他所想的还要奸猾。
此时看见钟慧一脸纯然的表情,贾芳仪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她。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想到刘采女先前对妹妹做的那些事情,如今怎么还好意思跑到妹妹面前来假惺惺的道歉,想必是为了皇上的欢心,来借着妹妹好好的表露表露。”
钟慧心下冷哼,这个拾掇别人的始作俑者这个时候装起纯洁来了,还用这种事情来给自己上眼药,当真无耻。
在皇帝面前钟慧所传达的是姐妹情深,不愿意皇上为难,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
但是贾芳仪始终还是知道钟慧的一些性子,对皇帝的说辞也就不能同样的用在贾芳仪身上.......
索性对皇帝的恋慕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接口,足以应付后宫里面的大部分人,大部分事情。
钟慧适当的表达出来了一丝愤恨,又转变成了无奈和幽怨。
“妹妹有什么办法呢。姐姐也知道,皇上去见了他,他转眼就来找妹妹道歉,谁还不知道是皇上的意思。想来刘采女生病过于严重,皇上瞧见了心疼,毕竟是自家姐妹,妹妹能谅解的也就谅解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全是阴阳怪气的意味在,又平添一些难过在里头。
贾芳仪听到这样说,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新的说法。
她又不是为了皇帝宠爱才跑过来挑拨离间的,他是平等的讨厌皇宫里面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以前对他们家族落井下石的人。
其中对于钟慧的感情反而很复杂,钟慧是他们家跟着的主子最后留下的后裔,但是此时在皇宫里头,竟然还像是对皇帝产生了什么感情。
贾芳仪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钟慧这是背叛了她的父亲,背叛了贾家,于是也就毫无顾忌的开始利用起来钟慧。
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的,谁知道呢。
“妹妹也不用过于难过,那刘采女不过是一个东施效颦的女人罢了,姐姐我和她住在游仙宫,她那些上不得台面来的想法我可都知道。”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爱这样聊八卦,但是对于贾芳仪来说,这是最容易挑唆别人的方法。
“妹妹难道不知道?”
看见钟慧没有反应,贾芳仪加强了自己的语气,好像在说什么私密事情一样,凑到钟慧跟前。
“那刘采女嚣张跋扈,但姐姐在皇上来的那天看见他哭的梨花带雨,说话娇媚可人,竟然还是穿着和妹妹你类似的衣裳,可不就是东施效颦?”
钟慧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贾芳仪,又说:“也许她面对我们的时候嚣张跋扈,面对皇上的时候就是娇媚可人呢,再说了,衣裳之类的事情也只能算得上是巧合,怎么能说他是东施效颦呢。”
贾芳仪看见这么说,钟慧并不上钩,又换了一种说法。
“妹妹这么善良的想着人家,人家可不这么想妹妹,姐姐我可不止一次的听见刘采女在背地里骂妹妹不过一个宫女出生,也不知道是爬了哪个人的床才上了龙榻的,又说妹妹不过是下贱皮子,做出那些事情来才讨了皇上喜欢。”
钟慧也并不上钩。
“贾芳仪姐姐也不用这么对着我说,咱们谁不知道谁,姐姐不过是想让我出手罢了,也不必做那长舌妇的样子。”
钟慧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神色这才略微放松下来。
“姐姐,再如何说,刘采女也是皇上的妃子,既然是皇上的妃子,那就是自家姐妹,难道对自家姐妹也要那么恶意揣测吗?只劝姐姐收了这些心思,好好的彼此相处起来才是正经的事情。”
贾芳仪完全不相信钟慧会一点也不介意。
“妹妹难道忘记自己爹娘的事情了吗,在这皇帝的宫里倒是偏安一隅做起他温顺的妃子来了不成?”
贾芳仪有些破防,说话也开始没遮没拦起来。
他确实是一个及其开朗大方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的开朗大方,他说话比别人都更加的直来直去,性子也更加的暴躁。
自己偷偷摸摸行事倒也不算什么,若是前去用语言挑拨离间还没有取得成功就会让他心生怨恨,只恨不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只有他一个聪明人,所有人都听他的话一样。
只是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呢,大家也不是傻子,也不是她操纵的人偶。
“我也没有忘记我的爹娘,只是说到底,那是我的爹娘,不是你的,你若是有心做些什么,也倒不用在我面前来说这些话了,你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我是为了自己?我何尝不是为了帮你报仇,你到先来指责起我来了。”
钟慧再也不想和这种自恋自尊的人说任何一句话了,只是轻轻的把茶盏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的声音。
“如果真是为了帮我,难不成不是听我的话?做我想做的事情?你不过是自以为是,甚至还想要利用我,不要用那些话语来掩饰你的内心了。”
贾芳仪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一样,面目扭曲了一阵。
他不相信自己是这么虚伪的人,她甚至已经骗过了自己。
“钟慧,我救了你的小公主,你欠我一个人情!”
贾芳仪已经不顾礼仪的开始喊着对方的名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钟慧微微的闭了闭眼睛,淡定的看着贾芳仪利益全无的样子。
“妹妹自然知道,如果姐姐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妹妹帮忙,只是妹妹欠了姐姐一个人情,只有一个,姐姐可要想清楚做什么了。”
还是提醒了两句,钟慧才说自己有些倦乏了,叫了小蝶请贾芳仪出去。
小蝶自然也是极其有规矩的一个人,她走到贾芳仪的面前,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又半弯着身体。
“贾芳仪娘娘,咱们娘娘有些困乏了,未免让娘娘觉得咱们怠慢了娘娘,奴婢送娘娘出宫。”
虽然贾芳仪位份比钟慧高,但到了此时此刻,已经只是单纯的两个女人之间权利的争斗了。
钟慧手里的人比贾芳仪手里的人多,能做实事的也比贾芳仪手里能做实事的人多,她自然张狂些。
况且小蝶就是其中最明显的钟慧的人。
钟慧最开始还算相信贾芳仪的时候,告诉过他小蝶的身份。
让小蝶来送她而不是让悦儿来送她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贾芳仪气的浑身都在颤抖,看了一眼钟慧,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坐在那里,贾芳仪心里就来气。
“妹妹好坐,也不送送姐姐,到叫个丫头来送。”
贾芳仪忍不住的反唇相讥,钟慧只是颔了颔首,小蝶立刻上道的说。
“娘娘许是觉得奴婢身份过低,不配送娘娘,只是娘娘原本也不是伺候送人的,就是皇上来了,娘娘才去送送,又或者是德妃娘娘,皇后娘娘或是丽夫人娘娘,难道贾芳仪娘娘还受的起娘娘这一送?”
贾芳仪气到最后反而平静了下来,怒极反笑的看着钟慧。
“好啊,我真是错信你了,那些贾府的人交给你用,如今把这些丫头们找着了,就开始扔掉我了是吧。”
“娘娘慎言。”
小蝶只是不清不淡的说了一句,贾芳仪也不想再提,气呼呼的就走了。
钟慧对于贾芳仪说的那些只觉得荒诞的可笑,不过是暂借一二,甚至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难道自己还得为这送上门来的、没有任何作用的礼物买单不成。
只是贾芳仪心里头这么认为,想来一时半会也是很难改正的,于是也就不想多和她争辩,请她出去就完了。
小蝶送完贾芳仪后,又回来帮着钟慧拿了平时最爱看的一本书。
钟慧接过书,问了她贾芳仪的反应如何。
小蝶只是撑着笑容,眼睛里看不到半分笑意。
“贾芳仪娘娘好似很不满奴婢一样,在外头好一阵排暄奴婢和娘娘。”
钟慧点点头,又说:“小蝶你辛苦了,受这样人的闲气。”
“不过是为娘娘做事,这些都是奴婢应当的,不算什么,倒是娘娘被好一阵排暄,才是让人生气呢。”
前朝一位皇后的奴婢说出的话,小蝶一直奉为圭臬。
主子受辱就是奴才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