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开春。
路瑶正式出师，黎明该教的也已经教完，剩下的就全靠少女自己去悟了。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嘛。
李长卿这几个月拎着酒壶到处瞎逛，也明显感觉到城里热闹了许多。
如今城里人多，自然纠纷也多。
但这些都碍不到青衫客的事。
他有酒喝便可。
毛驴倒是最近驮着小人与城头低境修士打成了一片。
一头驮着小人的驴与一群低境修士称兄道弟。
场面属实有些怪异。
边关城中平日里是枯燥的，也没什么娱乐项目。
修士们除了出城与妖兽厮杀之外便是聚在城头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赌注。
例如下棋赌注。
自然不是象棋，而是五子棋。
一人放一枚子鼠钱，赢得便可以两枚全拿走。
毛驴与小人两个最强大脑，将李长卿给它俩的一枚子鼠钱在几天内输输赢赢，也是打到了四枚。
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让两个精怪咧着大嘴凑在一起发笑。
边关城头的棋局，能有什么高手。
大都是看个乐子，玩的开心最重要嘛。
至于那几枚子鼠钱，都不如修士们平日请同僚喝酒来的多。
另外，小人吃酒时喜欢指指点点，咿咿呀呀乱叫。
毛驴便会在一旁替它翻译，“它说，等日后它发达了，自然也不会忘了你们的请酒钱。”
几位修士先是神色一怔，而后捧腹大笑，甚至有几人都笑出了泪。
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做是小人开的玩笑。
毕竟他们这些低境修士，哪里还能等到那时候呀。
说不定哪天就在沙场上战死了。
到时候只求石屋的下一任主人，能帮他们立个衣冠冢就行了。
有富裕的一般床下还会放着几罐好酒。
只是稍微开封，大多只喝了一点。
都是前人存下的，留下的。
前者是不舍喝的，后者是不愿喝的。
大家都天赋平平，厌倦了外边天下修士之间的厮杀，来到这边关杀妖，就想求个清净。
皆是些了无牵挂之人。
只希望在死后，还能请人家帮忙立衣冠冢的兄弟喝上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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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定仙州边关长城之内难得平静下来。
之前的那场攻城战不光是人族边关损失惨重，让妖族也有些大出血。
所以人妖两边最近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都在休养生息，准备着下一次厮杀。
而边关长城外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低境妖兽出没。
城里的高境修士之中，除去那些大宗门受罚前来混日子的，其他也都是些在外边没了牵挂，一心只为杀妖的汉子。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等着妖族前来，打算死在沙场之上。
就是嘴馋了，容易回味之前喝过的一些好酒。
但这贫瘠边关又能有什么酿好酒的酒肆呢？
所以这些不怕死的汉子往往也会忍不住叹气，自己当初年轻咋就没好好体验过外边世间美好呢？
如今仔细一回味，貌似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只觉得空留了很多遗憾。
且越是回味就越是叹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
若是体验到了这世间美好，自己还会这么义无反顾的来这边关送死吗？
这帮汉子扪心自问。
觉摸着大概率是会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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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关长城，最常见的便是两种人。
一种是没脑子，一种是没牵挂。
李长卿、黎明、路瑶、毛驴、小人、三七这几位便是没脑子。
几人一天天也不知道瞎乐呵个啥。
而没牵挂的可就多了。
例如柳天长、便是孑然一身，早早来到这边关长城合道，没了牵挂，待到人妖第二次大战，若是需要身先士卒，那便一死了之。
在死之前能多杀几头大妖，那都是赚的。
再例如那五人之一的老大剑仙，平日里沉默寡言，整天只知道喝酒，可一旦上了沙场那是比谁都狠，逮住大妖就是一顿砍，且听说这位来的比谁都早，甚至早过合道的柳天长。
城中修士无一不敬重他。
每个时代都有新星升起，自然也有旧时代的星辰泯灭。
是凋零，或是黯淡退场。
这可不是什么好看的落幕。
至少在这些边关修士眼中不是。
他们来边关送死，便就是想在浑身修为最高时，于绚烂璀璨中完美落幕。
誓要为浩然天下这一时代所有新人开太平。
且还要笑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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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李长卿闲来无事，打算去找个懂下棋的来两把开局打马。
寻到城头，正巧碰到毛驴与城头修士在下棋。
青衫客便缓步走到旁边，挑目观看。
由于毛驴不好拿棋子便让小人代劳。
一大一小下的一手烂棋没曾想还真把那五子连上了。
一场棋局结束。
对面那修士擦了擦本不存在的虚汗，拱手抱拳笑了笑。
“驴兄真是棋艺高超，惜败，惜败。”
毛驴也是有礼貌，咧嘴笑道：“张哥棋艺还是这般厉害，我老八险胜。”
这是两个臭棋篓子之间的商业互吹。
青衫客在一旁看着，也真是服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五子棋啊。
毛驴收好两枚子鼠钱，一扭头刚好瞧见一袭青衫客，便赶忙大叫一声。
“李长卿，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和小人的几个好兄弟，这可都是城里的老大哥了，比咱们来的还早。”
“......”
青衫客看着面前那几人，笑着开口，“都几把兄弟啊。”
这话一出，几位最高不过十境的修士顿时愣了神，他们知道毛驴与城中青衫剑圣是一块的，平日里也曾聚在一起撺掇着让毛驴讲讲那剑圣以往的传奇故事。
可再怎么谈笑那也是在毛驴与小人面前。
如今剑圣本人真站到了他们身前，还叫他们兄弟，这就让几位修士有些受宠若惊了，如犯错的孩童在那站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长卿，十四境剑圣修为，手上有着斩杀两头十四境大妖的战绩，地位也是与道教天尊与学宫圣人同起同坐，可谓是城里真正的大人物。
可如今这个集荣誉、地位、实力于一身的大人物竟然在叫他们兄弟，真是如做梦一般。
几位修士缓过神后，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朝着李长卿鞠躬抱拳行礼。
“剑圣前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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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