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她们,又说:“宣传部的方案我看了,不行,公司推出的这款新能源汽车不同于市场上普遍以男性体验感为主的特点,而是更聚焦于女性需求,所以他们这套ppt方案从头到尾就是在生搬硬套。”
她说着打开桌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将自己做好的新方案展示给两位秘书:“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宣传部连续出的几套产品宣传方案都不行,你们回去后跟王总监说声,如果他手底下的人,包括他再这样敷衍了事,就一起收拾东西滚蛋。”
安静珊和孙书苒大气度不敢出,只点头应声:“好。”
白懿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个方案你们先发给宣传部看下,也给他们生锈的脑子上点润滑剂。不然整天就只会坐井观天,白领公司薪水。”
“好。”
“明天我就会回公司了,这套营销方案也由我来执行,你们两个随时配合好我,接下来是一场硬仗,一定要做好准备。”
“我们会的,白总。”
白懿又嘱咐了些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安静珊和孙书苒就回去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又闭目养神了片刻,这才起身返回到病房。
床上的人依旧沉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伸手想要去抚摸对方的脸颊,却在即将碰触到时收回手。
她再次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宁约晨浑身是血的被推入手术室的场景。两次病危通知书更是差点要了自己整条命。
也是从那天后,自己几乎每晚都会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然后彻夜难眠,唯有守在病床前,才能浅眠片刻。
白懿动作轻柔的掀开被褥,看着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心想宁约晨当时是有多绝望,才会那样决绝的选择结束生命。
没有任何求生意志。
这是当时手术结束后,主治医生对自己说的话。
也正因此,对方才迟迟不愿醒过来吧。
白懿重新将被褥盖上,自言自语般的许下承诺:“宁约晨,只要你醒过来,我绝不再逼迫你。”
她红着眼睛看向沉睡中的人:“你以前指责我不懂什么是爱,我当时不以为然,因为我觉得在我的意志不受控制的爱上你的时候,这份超乎我自愿的沉沦就是爱的感觉。而带给我这份新奇体验感的你,理所应当的要为我的这份动心负责,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我。”
“可是当我看到你宁愿死,也不想再被我控制的时候,我第一想法却是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这和我最初察觉到对你动心时,想要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是全然相反的心境。”
“我想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吧,我喜欢你,所以你必须属于我;我爱你,所以我要学着放你自由。”
白懿将目光转向窗外的天空,清冽的眸子里流淌着柔软的释怀:“宁约晨,我说到做到,只要你醒来,我一定放你走。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也全部一笔勾销。”
“因为,我再也承担不起你用生命做赌注的风险了。”
白懿就这么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直到日落西山,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她才起身走出去。
她刚关上病房房门,门铃声便响起,她微微蹙眉,加快脚步穿过客厅,来到外面连接着一道走廊,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神色慌张的管家。
一般情况下,作为白家总管家的代军是不会随意来找自己的,便问:“怎么了?”
代军平缓了下自己的呼吸,微低着头说:“大小姐,老爷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说夫人去世了。他打您电话您没有接,您现在需要赶紧去趟m国,一起处理夫人的后事。”
白懿大脑短暂的出现一片空白,几秒后,她哑着嗓音问:“你说谁?”
代军看她一眼,恭敬地回答:“老爷的妻子,时语,也就是您的亲生母亲。”
下一刻,她就听大小姐低声怒斥道:“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什么?!时语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每天用名贵的药养着,怎么可能会不在了?!”
“是真的,我刚开始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老爷再三确认了下。”
代军再次小心看了她一眼,放低音量:“好像是自杀,被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
“自杀?”
白懿喃喃自语,几秒后,她猛地转身向房间内跑去,一直来到最里间的病房门前,却突然停顿住,在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的时候,她大力打开紧闭的病房门。
只一瞬间,她浑身被激起一层寒意。
宁约晨此刻正低头看着右手手腕上的纱布,闻声看过去,一双明净秀丽的眼眸透着清雅脱俗的冷光。
“白懿,你不该救我的,因为我不会再任由你控制。”
她说完这句话,门外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没有以往的那种冷冽寒意,虽然极力克制着情绪,宁约晨却依旧捕捉到她眼底的惊恐之色。
这种眼神,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唯独不应该是白懿这种天生自傲的人身上。
她正觉得奇怪之时,就听对方颤抖着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宁约晨更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也懒得去猜测,只淡淡回答:“刚醒没一会。”
白懿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她真的是被刚才那个消息惊昏了头,才会担心这人能听到了什么。
就仅仅从病房到最外面房间一百米的距离不说,更何况中间还有两层隔音门关着。所以刚才那个消息更是没有任何被一个刚刚醒来,连下床走路都困难的病人听到的可能性。
这个危机解除后,白懿又开始忧虑重重。
若时语死亡的消息被宁约晨知道,白懿真的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瞒住她,至少等她身体好些,出了院后再说。
白懿正想着如何处理这一堆烂摊子时,就听病床上的人忽然说道:“我手机给我。”
“干什么?”
宁约晨看着猛然警惕的人,愈发觉得她不对劲,但仅片刻,她便反应过来这人态度为何如此紧张了。
于是冷笑着说:“白懿,我说了,我宁愿死,都不会再让你控制我的人生。你可以救我一次,但不可能一直这么幸运。”
她说完,就发现这人脸色瞬间惨白,活像是见了鬼一样,更是心生疑惑。
这人怎么突然跟得了失心疯似一惊一乍的?难道真的是被自己自杀这件事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