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桌上,白靖远看着女儿右脸上微微泛红的印子,欲言又止。
相比于他的担忧,作为母亲的时语却只有好奇,白懿脸上的通红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但她实在想不到是谁有这个胆量。
不过看对方神色怡然的姿态,想来也是活该。
这么想着,她给身旁一直埋头吃饭的宁约晨夹了块红烧排骨,关切的叮嘱:“多吃点肉,女孩子太瘦了也不好。”
宁约晨只胡乱的点头,继续默不作声的吃着碗里的菜。
见她这副明显躲避自己的动作,白懿顿了顿,终究是没有说话。
二人这怪异的举动自然没逃过白靖远的眼睛,他心里也就猜出了大概,不禁深叹口气,看来他要跟自己的女儿好好谈谈了。
于是在用餐结束后,他开口道:“依依,跟我来下书房。”
白懿再次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回:“好。”
两人刚一进书房,白靖远就直接问:“你欺负宁约晨了?”
那孩子微肿的嘴唇自己不是看不见,而她所谓的是因为吃辣条上火导致的理由,也就只能瞒过毫不知情的时语罢了。
白懿坦然承认:“我是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或者你对你们二人的未来有什么规划?”白靖远问。
“我喜欢她,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
“但我看她并不愿意。”
白懿眼睑微垂,语气轻淡而强硬:“我努力争取过了,既然她不愿意,那就只能按照我的意愿来。”
“按照你的意愿,那最终的结果无非是结婚生子,相守一生?”
“对。”
白靖远脸色凝重,沉声说道:“依依,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来,但唯独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不行?”
白懿睫毛微闪间,眼里溢出困惑又冷硬的情绪:“理由是什么?”
“宁约晨是沈知念的孩子,自小养在我们白家,名义上是你的妹妹,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只要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是谁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白靖远有些无奈,继续帮她分析:“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女生在一起本就是一件很需要勇气事情。更何况你这种经常在媒体镜头前抛头露面的身份。你面临的不仅仅是世俗的舆论,整个家族的压力,还有社会的关注。”
“这些已经足够你应对不暇了,更不要说宁约晨这个特殊的身份会给,给白家带来的非议。”
“一旦这种事被有心之人发酵传播出去,影响的不仅仅是我们家族的名声,更是集团的声誉。若到时候因为你的私人感情导致公司股票下跌,你这个董事长的位置,还坐的稳吗?”
白懿想要说出的话,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后,终究是变为沉默。
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起了作用,白靖远继续提醒她:“有时候爱情和事业是不能同时拥有的,在你喜欢上宁约晨的时候,就注定要做出选择。”
他沉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天赋异禀的资质和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使得白懿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商界战出成绩,更是打破惯例坐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久而久之,就会产生世间万物皆可运筹帷幄的傲气,面对感情依旧如此。但就是这样,才更令他担忧。
就是在这样的沉默氛围中,他听女儿说道:“若我两个都要呢?”
果然~
白靖远神色严肃了些:“依依,虽然我将集团大权交到了你手上,但无论在家,还是在公司,终究还是我说了算。若你执意如此,为了公司的利益,我只能收回你董事长的位置。”
他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绝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舍弃自己精心谋划了十年才得来的一切。所以即使被对方怨恨,他也要这么做。
白懿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出声提醒:“爸,您忘了我现在才是拥有集团绝对控股权的股东。”
“依依,你还是太年轻了。”
白靖远轻轻一笑:“你以为将控股权掌握在手里,才是坐稳这个位置的关键吗?你错了,只要我召开董事会,与那些董事们重新拟定一份协议,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抵不过董事会的共同决议。”
白懿眉眼微沉,就听父亲说道:“在你上任后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时,我就提醒过你不要急着动那些元老级别的员工。但你却不以为然,直接将人裁掉。却没有细想过为何这些人明明没有任何能力,却能够在公司待到今天。”
“你将所有的重点和福利都放在基层员工上,大力扶持有能力的年轻人,却对老员工实时施压裁员政策。却不曾想过,当有一天你的这个位置收到威胁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打抱不平几句,根本改变不了你人走茶凉的结局。”
白靖远看着书房窗外的景色,语重心长的劝诫:“依依,水至清则无鱼,我带领白氏集团能够走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那点经商头脑。你的人生太顺遂也不好,偶尔栽个跟头,便会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说着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儿,脸上再没了父亲的慈孝面容,身上散发出强者的压迫气息:“我现在是以一家之长的身份要求你放弃宁约晨,因为我绝不允许她再次踏进白家的大门,还是以你爱人的名义。”
“是要事业,还是爱情,你自己做出选择吧。我也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还是执意选择宁约晨,无论是集团股份,还是继承人身份,我都不会再考虑你。”
白懿面色依旧平静,眼里却是一片凛然的盛怒:“除了我,您还能将集团交给谁?或者说,您的孩子中只有我才有胜任继承人的能力。”
白靖远面无表情的,说出的话更是绝情:“依依,你错了。你太过于自恃才高,却忽略了你哥哥的才华。若不是他醉心于科研事业,又不愿与你争,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