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后,白懿便陪着爷爷在棋房边下棋边品茶。在对战了不知多少回合后,就到了用午餐的时间。
白傅词满意的看着面前布满黑白棋子的棋盘,意犹未尽的说道:“还是跟我家依依下棋有意思,从来不会让我。瞧瞧你这盘又赢了。”
白懿笑容轻淡:“爷爷,您过奖了,前几盘可都是您在赢,我这局也不过是险胜。”
“哈哈,你这孩子真的是继承了你父亲的所有优秀基因。脑瓜子好,行事有魄力,不管做什么都这么的出色。”
“爷爷,您这不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吗?我父亲之所以优秀,还不是因为他是您的儿子。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别人都说我父亲最像您年轻时的样子。”
她这番话哄得白傅词更加开怀,说:“你这话没错,在你父亲身上,我总能看到我年轻时的影子。我这个儿子呀,有能耐有魄力,但也是最有主意的,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内地打拼,我看着也是心疼。幸好你这个女儿继承了他的衣钵,我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我父亲分担压力的。”
“好好,我对你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
结束下棋后,爷孙两人单独一起用了午餐,直到白傅词回卧室午休后,白懿才起身离开。
她刚走出餐厅,就看到正准备进来的白云睿。
看着他眼底的几乎发黑的青色,白懿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云睿哥是要去用午饭吗?”
白云睿没好气的回她:“不然呢,来这里睡觉吗?”
“你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就算在餐厅里睡觉,谁又能拦得住你?”
“白懿,你是不是故意找事?”
面对他的恼羞成怒,白懿依旧面容平和,只说:“我这不是关心堂哥你吗?听说你下午要出去办事,我看你脸色又这么差,善意的提醒你要多注意休息。”
“不然~”她说着缓缓转动身子,直视对方。
下一刻,悠悠开口:“这要是一不小心出了车祸,家人不得担心?”
白云睿身体猛地僵住,几秒后,他颤巍巍的开口:“什么车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大过年的,你别咒我!”
白懿心里的冷意加深,心想蠢货果然生不出有脑子的后代。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急着自爆了。
连最基本的表情管理都不会,就敢来陷害自己,也不知是谁借给他的这个胆子!
于是语气散漫的开口道歉:“云睿哥说的是,我在国外待久了,就忘了我们国人最忌讳在这么喜庆的节日说不吉利的话。是我的不是,我跟你道歉。”
白云睿看她虽说着歉意的话,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更加气恼。
但他此刻又因为对方提起的“车祸”二字而心虚不已,也没功夫在这继续掰扯,随便应付几句,就逃也似的进入餐厅。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幽冷目光。
白云睿此时此刻真的后悔了,之前没有怎么了解过白懿这个妹妹。每年为数不多的见面,对方留给自己的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
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就是在国外留学,颇有才干,年纪轻轻便已经在家族企业上有所作为。不过却不受亲生父母的疼爱重视,不然也不会被流放在国外那么多年,连家都不能回。
所以在听到爷爷跟奶奶商量着要将本来应该归于自己的那些产业交给这个妹妹打理时,瞬间就起了杀心。
要知道按照家族产业的分配规则,自己上面的那些哥哥姐姐接管了那么多的家业之后,剩下的其中一部分,就应该是交给自己管理。
而这一部分又代表着一个巨额数字。
结果就因为小叔这个女儿闯出了那么点的名声,爷爷奶奶就改变主意,只每月给自己一定的分红和零花钱,那些能生钱的产业是一点都不给自己。
一气之下,他便生出了个阴暗主意,准备将这个挡自己财路的堂妹除之而后快。反正也是家里不得宠的女儿而已。
就算得到爷爷奶奶的青睐,也是因为有能力。但只要她死了,爷爷奶奶又能伤心几天?
他们这种家族各种阴暗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他这么想着开始怂恿自己的父亲,然后钱和人方面由父亲出马,自己则盯着进程。
结果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死里逃生,并且还安然无恙。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父子二人当初做的还算干净,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不然就白懿这种阴森诡异的性格,不知道要怎么报复自己。
白懿回到卧室,将门窗关紧后,才走到床前,拿起放在梳妆台抽屉里的手机,拨通了个号码过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放心吧,做局这方面我最擅长了,现在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中。他现在已经彻底入局了,前天刚抵押了自己名下的一家店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晚还会再来赌场。毕竟我这里的荷官别的本事没有,这勾魂的本领还是没得说的。”
“好,我说了,我要的结果是让他债台高筑。”
对面的人有些不解:“就算债台高筑又怎么样,你爷爷那么大的家业,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白懿目光幽暗:“再大的家业也不会拿来给一个不受宠的败家子擦屁股,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好。”
挂断电话后,白懿便开始收拾行李。
家里公司一个重要的项目出了问题,她今天需要赶回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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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约晨将花房仔细收拾了一遍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主楼里的小厨房,开始给自己准备晚饭。
今天初五,庄园别墅外的山脚下有盛大的灯火晚会。她看家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很期待,就干脆给她们放半天假,让大家出去放松一下,好好感受新年的氛围。
所以现在别墅里除了固定的巡逻守卫和两个管家外,就只剩自己了。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跟温暖聊天,并且愈加感受到对方发来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分享欲,所以心情格外明媚。
想着前几天对方给自己发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于是就将冰箱里的食材都拿出来,花费一个小时做了四菜一汤。
她专门用的厨房里最普通的白色陶瓷盘,看着和对方分享的图片里的差不多,然后精心摆盘,又拍了几张照片给对方发出去。
等了几分钟,没人回,她正想着对方是不是在忙时。结果就感到前面的光被一道阴影挡住,下意识的看过去。
下一刻,她差点吓得叫出声。
这个惊吓倒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白懿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在对着手机傻笑,现在见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才抬步走过去。
然后视线落在她身上沾着油渍的围裙上。
蹙眉问:“你在做什么?”
宁约晨还沉浸在她“从天而降”的惊吓中,闻言慌忙回答:“在做饭。”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对。”
白懿四下环顾了一圈,问:“家里的帮佣呢?”
“今天山脚下有灯火晚会,我就让他们去玩了。她们过年还要留在这里照顾我,挺辛苦的。”
白懿在餐桌前坐下:“她们是自愿留下加班的,而且我们白家也按照劳动法付三倍工资。这种满足双方需求的合作关系,又谈何辛苦?”
“额...对...”
宁约晨不知如何回她这句话,心想这就是资本家思维吗?
白懿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
六点刚过,可以用点晚餐。
这几天在香江本家那种明争暗斗的环境下,她都没什么心思用饭。
此刻回到家里,看到这些家常饭,突然就有了饥饿感。
见她一副要吃饭的架势,宁约晨连忙去厨房拿出新的未用过的餐筷给她。
白懿接过,然后尝了口四道菜里唯一看着清淡的炒三鲜,问:“时语怎么会让你做饭?”
宁约晨回答:“我平时一个人住,闲着没事就研究下菜谱,做几道家常菜。”
白懿扫了她一眼:“喜欢做饭是一种爱好?”
她在国外也学会了做饭,但也只是为了不再吃那些难以下咽的快餐,远不到研究那一步。
“嗯对,可以算作爱好。”
白懿便不再说什么了,她无法理解香江那些人沉迷酒色笙歌的行为,同样也看不懂这人所谓的兴趣爱好。
见她真的吃自己做的饭,宁约晨更加不可思议。
好像自从那晚的对话过后,这人对自己的态度真的是转变了许多。至少两人能够像现在这样正常对话,甚至是一起吃饭。
只希望这种局面能一直维持到自己离开白家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