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不会。”
幽暗的洞穴里,只有一簇小火苗用来取暖照明。
薇尔维克摆弄着柴火,并没有将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她更倾向,这只不过是那个人的安慰而已。
洞穴外,是上千头兽,他们已经到了绝境了,那种数量。根本不是特级进化者可以对付的。
就算是王级,面对那几头s级的兽,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吧?
都怪她,非要去取那个命纹,不然怎么可能陷入这种局面。
跟随她一起来的人都已经永远留在了这里,只剩下一个戴着面具的怪家伙。
这个怪家伙很强,但还没有强到可以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或许放弃她,怪家伙还有一线生机。
“光先生,对吧?任务结束了,你可以离开了。”
说出这句话,她没有一点后悔,事到如今,是她造就的果,那就应该由她自己承担,没必要再搭进任何无辜的生命了。
“跟着我,准备离开了。”
她吃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怪家伙。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面临的是何种绝境嘛?出去?怎么出去?出去成为那群怪物的口粮嘛?
可当两人目光交汇,她还是缓缓起了身,这是一股没由的信任,事后想起无数次,都觉得毫无道理。
那一战,撕碎了半块遗迹,那个怪家伙的面具也被打碎了一角,一身伤口,深浅不一,密密麻麻。
血液染满了他的全身,明明挥剑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却还是倔强地朝前走去。
终于,在怪家伙以伤换命的一次次搏杀中,两人成功逃出了遗迹。
可那怪家伙,也昏迷了过去,透过面具那碎裂的一角,薇尔维克很确定,那是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龙国少年。
可在这位少年身上,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淀,这在薇尔维克看来,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这种沉淀,是麻木,是妥协,是从小到现在所失去的一切。是由全部的不可得,慢慢累积而成的。
当麻木成为一种习惯,习惯也就沉淀成了冷漠。
那时的她,是可以揭下那张面具的,可她并没有那样去做。
如果面具是伪装,那么,应该只能由自己来揭开。
在那以后,两人踏上了返程的路,一路上,在慢慢接触中。
薇尔维克感受到了,少年那张冷漠面具下躁动的心。
她从不羡慕少年的强大,因为她知道,这是用失去的代价换来的。
失去的东西无法挽回,可未来的精彩不应该被放弃。
那是她第一次说出了那样的话,她渴望着那个人能给她回应,憧憬着那位少年,可以稍微地为自己,任性一次。
“光先生,我们都应该是自由的风。”
那时的少年和眼前的析木渐渐重合在一起,薇尔维克收回了手,嗤笑一声,“光先生,何其可悲啊?”
两年过去,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是她的幸运,却是他的不幸。
析木解除量态,不再理会薇尔维克,朝着叶霖仙三人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到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析木已经笃定,薇尔维克已经认出了自己,可面对这位故人,他只能像一只鸵鸟,将自己脑袋埋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光先生,我喜欢你。”
少女的话语很轻,却让少年瞬间慌了神。
这一瞬间,他并不是害怕少女的喜欢,他只是意识到了,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哇哇哇哇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析木啊,可不能放过这娃娃。”莱嘉莎指着薇尔维克,手指上下不停摆动。
她实在太喜欢这姑娘了,从一见面起,就是这样,她喜欢这姑娘的活泼,更加钟意她的聪明,善良。
析木调整了情绪,无视了两人的话语,抬脚就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这一幕,都被某人看在眼中。
意识空间内,周粥刚才已经是昏昏欲睡了,不过现在的她可是精神百倍,因为她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周粥转头看向那个笑地非常开心的家伙,“我说,咱们这样偷偷看人家隐私是不是不太好?”
星纪满不在意,抬手指着周粥,“这可是你干的,”
周粥脸一下就黑了,“王八蛋!是你要看的!”
星纪嘴角一扬,“呐,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对吧?”
周粥狐疑地看着星纪,她总觉得这狗东西今天状态不太对劲,以前可没见星纪这么开心过,不苟言笑才符合她对星纪的刻板印象。
“老大?你被人夺舍了?”
星纪表情一僵,随即摆了摆手:“你不懂,我啊,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当真?”周粥仰起脑袋问话。
星纪点头,“我会骗你?”
“那行,先让我睡个几天吧。”
“呵。”
“懂了!骗子!”
析木找到叶霖仙三人的时候,那只蜥蜴已经被三人干掉了,三人身上连一点彩都没挂,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这可是他们真正意义上杀掉的第一只兽,也正式宣告着他们踏入了进化者的行列。
析木扫了一眼那蜥蜴,一点也不觉得稀奇,毕竟那头兽是被薇尔维克驱赶到这里的,到这里的时候,内脏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如果三人连这样一只兽都无法解决,那还是趁早回去洗洗睡了。
“嗯?你回来了?刚刚那是骸么?”唐沐晴问道。
析木看了一眼树林的阴影处,“是一只猴子。”
“难怪,那猴子一定很强吧。”唐沐晴若有所思。
析木又看了一眼,“是一只会玩火的猴子。”
唐沐晴脑袋往后一仰,“哟,这是遇见马戏团了?”
析木不再回答了,这种话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是会挨揍的。
只不过薇尔维克的确如星纪说的那样,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析木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正在执行着某个任务,自己的出现是意外。
而意外只需要出现一次就行了,多了会很麻烦的,自己可以跟着几人,但绝对不能暴露出来。
不就是被形容成马戏团的猴子嘛?这对薇尔维克来说,没什么好气的,也就是在树上留下了五条深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