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俞承均。”余望亭冲着江瑶做了个鬼脸,接着回道,“俞家当年与尹家是世交好友,俞承均的祖父与尹天策是同窗又是同僚,关系莫逆。”
“当年他们二人,一个在烟台府担任通判,一个在兵部担任员外郎,被外派到烟台府来治理周围几个卫所的乱象。彼此之间常有走动,于是就熟络了起来,那俞承均的母亲当年差点就嫁给了尹家次子。”
颜子苒听了,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仔细?”
江瑶被颜子苒拦着,奈何不了余望亭,柳眉倒竖,捏着小拳头不停地示威。
余望亭则是有恃无恐地双手叉腰,一边向江瑶挑衅,一边回道:“我这不是来了烟台府吗?想起了这人,想着可以结交一番,但也不能凭着在牢狱之中的会面就对他偏听偏信,所以就这几日的工夫打听了一下。”
“后来据说那俞家老头落水死了,尹家见俞家无权无势,立即就反悔了,不肯娶那俞家千金。那俞家千金一气之下,便招了个上门女婿,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孩子,也就是俞承均。”
余望亭笑着说道:“那尹家的次子,也就是尹怀仁也随后娶了亲,两家就这么断绝了来往。俞家家道中落,家境越来越贫寒,那上门女婿见无利可图,一走了之。那俞家千金早年操劳过度,去年病逝了,只留下一位俞老夫人与孙子相依为命。”
江瑶听了,有些气恼:“那上门女婿不是个东西,让我找到了,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还有那尹怀仁,负心汉,呸!”
颜子苒听了,也为那俞家千金感到不值。
她一片真心错付了人,而后又赌气招了个见财起意的男人,结果落得一个悲怜下场。
“那俞承均如今为何会在尹家?”颜子苒想了想,开口问道。
“去年俞老太婆快要不行了,担心死后俞承均孤身一人,便带着他来到了尹家,恳求尹天策看在当年两家的交情上,收留俞承均。”
余望亭扭了扭嘴:“那俞承均如今是个秀才,若是能够在这几年之间考上举人的话,倒也能够自生自立。那尹天策估计是老了吧,动了恻隐之心,或许也是对故友的愧疚,便答应了下来。”
“那这人还真是挺可怜的!”江瑶拉着颜子苒的手臂,瘪着嘴道。
颜子苒却没有那么容易感动,只是拧着柳眉:“他既然是个秀才,为何还要学易容术?”
“非但易容术,他还学过一些医术、相术、机关术,就连兵法也颇有几分建树。”余望亭说起这事,亦有几分赞赏的意思,“若非是颜姑娘你的治世学问更精妙一些,我说不准就跟他走了。”
江瑶不由笑了:“你是有糖吃就跟人走的傻小孩吧?”
余望亭连忙说道:“你不懂,这种有才学的人,交谈起来能让自己脑海里不停地迸出新的念头。这就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江瑶撇撇嘴:“行了,我哥是京城双绝,天底下的人都认可的才子,你怎么不跟我哥多聊聊啊!”
“你哥太死板了,而且说的话我也听不懂,懒得跟他聊!”余望亭立即摆手,打死都不跟江珣多聊一句的。
两人不停地拌嘴,直到颜子苒喊停,这才作罢。
下午时分,颜松柏带人抬着一副牌匾过来,让余望亭和平安帮忙,将牌匾挂到大门上去。
颜松柏本想着放点爆竹庆贺庆贺新居乔迁,可一想到这府城里也没什么熟人,众人又都已经住进去了,只得作罢。
挂好牌匾之后,左右邻里都纳闷了。
这些天,他们没少看到江珣穿着一身青色白鹇补子服进进出出时,街道上的百姓都以为这是同知江大人的新宅。
可是牌匾上却分明写着‘颜宅’二字,并非是江府!
邻居们一时都没个准,都不敢冒然上门拜访。
当黄昏时分,江珣再次带着衙门里的人回来时,看都没看大门上的牌匾一眼,径直就进去了。
宁非池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大人这字,比纸上写得更显得力透万钧。”
“宁先生就不要笑话我了。”江珣淡淡地笑着,率先进了二院。
二院是待客的大厅,亦是平日里众人用饭的地方。
颜子苒和江瑶已经为众人准备好晚饭了,此时正在摆饭中。
江珣看到颜子苒,眼睛便亮了一分,黏在她身上不肯离开,以至于余望亭那不满的小眼神都被他忽略了。
“大人,查到了!”
郝猛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属下查到一些消息,大人你听听。”
他当即就把大夫人放贷、尹世杰诱骗良家女子的事说了。
这些余望亭调查地比郝猛还仔细,毕竟郝猛只花了半天的时间,也没能打听出多少事情来。
江瑶便把余望亭调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引得江珣频频侧目看向余望亭。
余望亭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双腿紧绷着,要不是中间隔了不少人,他恐怕当即就要跑了。
“你把你知道的都仔细与我说说。”江珣眼眸凌厉地盯着余望亭说道。
余望亭忍着惧意,把话都重复了一遍,江珣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俞承均所学颇杂,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颜子苒对着江珣轻声提醒。
江珣望着余望亭:“你可知晓他是否曾习武?”
“这个没有,他曾跟我提过,想要找一名武功厉害的高手学学,技多不压身嘛!只可惜没有遇见过名师,所以连马步都扎不好!”
余望亭回完话,往自个儿碗里夹了许多菜,果断地退到大门外吃饭。
宁非池等人看到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先生呢?”颜松柏吃了一会儿,发觉少了个人,连忙问了一嘴。
江珣把陈松伟去打听消息的事说了,颜子苒也早已知晓陈松伟今晚都不会回来,所以一开始就没准备他的饭菜。
待到次日中午时分,陈松伟才回到家中,跟颜子苒说了两句便回屋睡去了。
他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不急着去见江珣,想今晚再去努力努力,尽量给江珣一个有用的线索。
故而待江珣傍晚回来时,他又提前一步离去了。
江珣见不着陈松伟,倒是颜子苒得了陈松伟几句话,在晚膳后转述给江珣。
“尹家家中,还不止俞承均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