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见状,自然是露出小虎牙,一边抓着颜子苒的胳膊,一边举起张牙舞爪示威性地瞪了回去。
两名学子只好扭过头去,当作没看见,想着两人快些离去之后再高谈阔论。
可颜子苒和江瑶却是笔直地朝着他们走来,他们就是想装作没看见,心底里也无法不在意两人。
当他们看清是颜子苒和江瑶之后,脸色变了变,急忙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去哪儿呢?”江瑶立马上去拦住了两人。
“回,回舍房去。”其中一名较为消瘦的学子略带不安地回道。
江瑶不依不饶地拦着两人:“看到我们来了就想走,是不是心里有鬼?”
“不是不是,我们在这儿聊了一会儿,也是时候该回去温习功课了。”另一个稍胖的学子连忙摆手辩解。
颜子苒神色清冷地看着两人:“你们已经知晓田中军遇害之事了吧?”
两人垂下头,纷纷应是。
要是平日里,他们可以不理会颜子苒,但如今出了命案,颜子苒显然是县尊大人请来的,那她的问讯就代表了衙门的意思,不搭理她等会就是县尊‘杀’过来亲自盘问了。
“你们不是田中军的好友吗?知晓他遇害了,怎见你们似乎还格外高兴呢?”颜子苒扫视着二人,只觉得二人神情举止遮遮掩掩的,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稍瘦的樊阳急忙反辩:“颜姑娘,田中军虽是我们同窗,但我们与他并不是很熟。更何况,难不成他死了,我们就非得哭哭啼啼的,不能笑了?”
“不熟?那你们七夕节的时候还结伴而行?还拉着他,劝说他……嗯,劝说他不要选颜姐姐。”江瑶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颜子苒。
在她看来,说不定当初本就是颜子苒的缘分,只可惜被这两人坏事了。
“我们,我们当初是比较谈得来,但后来我们就关系疏远了。”另一名学子邢伦急忙反驳,“不是我们对他有看法,是他自个儿出了些问题,不愿意搭理我们!”
“什么问题?”颜子苒打量着两人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发问。
两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饿狼盯住的小白兔,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邢伦只得咬着牙说道:“他受了窝囊气。”
樊阳见颜子苒和江瑶还是一副疑惑的神色,只得把事情全盘托出。
“当初在七夕节过后,田兄没能寻到心上人,休沐回家后,他爹娘就给他说了门亲事。田兄按照田家老爹的意思,跟女方见了面,甚是满意,回来还与我们说过一回。”
“双方都快到定亲的环节了,结果那女方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知晓了学政大人在去年把田兄的作文批得一无是处,觉得田兄往后科举无望,变了心意,回绝了这门亲事。”
邢伦跟着说道:“田兄为此特地上门去寻那女方,结果被那女方的老爹羞辱了一番,回家气病了。我等在他生病时还去看望过一回,见他时醒时睡,昏昏沉沉的,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很快就要退学了,谁知没过多久又回到了书院。只不过他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个样,见谁也不说话,对我们俩爱理不理的,时常一个人躲在没人地方嘀嘀咕咕。”
颜子苒听到这里,大致也有些明了三人的关系变化。
一个在书院里疯疯癫癫的人,自然会吓到身边的友人。
“那你们说什么这次轮到你们,魁星什么的,这又是何意?”颜子苒接着询问。
两人这次却是不肯如实说了,支支吾吾地:“这个只是随口说说的,与案情无关。”
“衙门现在推测田中军的死可能与魁星有关,你们知道些什么,都如实说来。”江瑶在一旁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呵斥。
“什么?田兄也与魁星有关?没听他提过啊!他若是遇见了魁星,那,那岂会被学政大人骂得狗血淋头?”两人都愣了愣。
“你们不知道他两年前曾有一段时间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吗?”颜子苒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是新进的学子不成?”
“两年前我们自然是在书院的。”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当时他确实是写了几篇好文章,而且运气极佳,一鼓作气就考上了秀才。但,这应该只是一时的通透,过后又恢复了平庸,不是吗?若是有魁星照拂,那岂会落得如此下场?不得早早就考上了举人、进士?”
颜子苒无法反驳,毕竟田中军的死与魁星有关也是陈训导说的,并无什么根据。
更何况这种说辞,颜子苒本就不相信。
“你们还没回答,‘魁星这次轮到你们’,这话是何意?若是不方便说,那稍后你们就到衙门里去说也行。”
颜子苒说着,转身作势要走。
两人一听要去衙门,顿时就慌了!
“我们说,我们说。”邢伦和樊阳急忙拦住颜子苒的去路,“是道统祠里的文魁星雕塑,前几日我们去祭拜时,它突然就倒在我们二人脚边,像极了当初章童的情况。”
“所以我们就觉得这次是文魁星看中了我们俩,明年必定能够考上秀才。”两人说到这里,脸上都浮现出一股自信的神色。
颜子苒黛眉微蹙,望了一眼远处的建筑:“道统祠在哪里?我去看看那文魁星。”
两人颇为不悦,毕竟颜子苒是个女的,让女子去见文人供奉的神仙有些不合规矩。
可江瑶捏起了小拳头,两人立马指明了路线,一刻都不敢耽误。
颜子苒问清楚之后,这才领着江瑶前往道统祠。
道统祠十分宽大,但却只有一个正门和左右两扇小窗,因为旁边载有槐树的缘故,遮挡了不少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两人进去,很快就找到了所谓的文魁星雕塑。
只见这雕塑一身蓝色衣裳,青面獠牙,舌头猩红,眼睛又大又圆,面貌十分丑陋吓人。
它独脚而立,另一只脚摆出一个踢踹的前奏动作,一手执笔,一手捧斗,形象狰狞可怖。
“这就是文魁星君?长得好丑!果然跟民间传言一样!”江瑶左看看右看看,“在书院里供奉这么一尊神像,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