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京城便风云暗涌。
一些打算在年初设宴请客的人家,担心惹火上身,索性取消设宴串门。
但也有胆大根本不在乎的,比如崔家和宋家。
崔健自作聪明,认为儿子崔铖是元庆帝的肱骨之臣,有意借跟衡王府撇清关系,来证明自家对元庆帝的忠心。
所以大年初一,便入宫请安。
虽没等到元庆帝的宣召,但仍沾沾自喜。
跟他们相比,宋家便多了几分破罐子破摔。
大年夜,宋今晏要值守宫门, 未能参加宫宴,也不知道宫宴上具体发生了何事。
等他从参宴官员嘴里得知孟云裳中毒昏迷的消息,已是深夜。
无召不得入宫,他没办法去宫里看望。
得知陆宸骁将人带回王府后,他第一时间赶来求见,但被拦在王府门外。
一番理论后,门房非但没让他进去,反而将他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不甘心的宋今晏,又赶去丞相府求见程孟锦佑。
希望他能看在以往情分上,告知孟云裳身体的真实情况。
孟锦佑不仅没告诉他一手消息,反而亲自动手将他打出丞相府。
宋今晏失魂落魄地走在空荡的大街上,完全不知道孟书瑶其实一直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被衡王府门房奚落,被孟锦佑揍的鼻青脸肿。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孟云裳。
即便是中毒昏迷,也依旧将京城搅不安宁的孟云裳。
她好恨!
那人怎么就没将孟云裳直接毒死呢!
眼看宋今晏垂头丧气地往宋家走,孟书瑶换了个方向,迅速拐进陆府所有的街道。
她没有去陆府大门口,而是熟门熟路的去了陆府后门。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后,后院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探头出来,见到孟书瑶的瞬间,语气有些阴沉,“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孟书瑶一把推开老婆子,大步走进门。
“你家主子呢?我有话要跟她说。”
“我家主子不得空,宋夫人还是赶紧回去吧,今儿个可是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又如何,你们府里还不是一样的冷清。”
“放肆!”老婆子黑脸冷斥。
但孟书瑶不当回事,她凑到老婆子耳边低声告知,“我有孟云裳的消息,你确定要赶我走?”
老婆子一凛,盯着孟书瑶看了一会,然后生硬开口,“跟我来。”
孟书瑶点头,跟着老婆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院子。
也不知道她进去说了什么,等她再出来时,脸上神情多了几分和蔼。
“宋夫人请进,我们主子有请。”
宽大敞亮的屋子里,原本摆放奢华家具的地方,已经空了。
只留下一张光秃秃的桌子和几把撑门面的椅子。
孟书瑶跨过门槛,站在屋子中间没动。
桌边安静坐着的郭玥,见她故意拿乔,眼里戾气一闪而过。
但很快又恢复成温和的模样,“不知宋夫人今日要给我送什么信息?”
“昨夜宫宴,孟云裳中毒昏迷不醒,如今整个衡王府戒严。”
郭玥激动的站起身来,“当真?”
孟书瑶点头,“当然,皇上已经下旨召集天下所有神医入京替她解毒。”
“听说衡王还因为孟云裳中毒的事,跟皇上大吵了一架。并放下狠话,如果孟云裳救不回来,他要跟皇上决裂。”
“如此甚好!”郭玥故作淡定地坐回桌边,但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此刻心里的激动。
“如果你们要对孟云裳出手,现在可是最佳时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夫人跟孟云裳可是亲姐妹,真舍得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孟书瑶冷呵,“京中谁人不知我跟孟云裳不和,你竟拿这事来试探我。也难怪你府里日子越发过不下去,如此蠢笨……”
“孟书瑶你放肆!”郭玥被她这话激怒,拍桌而起。
孟书瑶丝毫不惧,“你早就不是豫王妃了,少拿王妃架子来威慑我。”
“别忘了现在可是你们有求于我,把我惹急了,我直接撂挑子不干。到时候看你们要如何收场。”
郭玥气的咬牙,但又不得不忍住。
“我不是试探你,我只是要确保你日后不会跟孟云裳恢复姐妹关系,反水算计我们。”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跟孟云裳如今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她说的干脆随意,郭玥却是沉默许久。
直到老婆子送孟书瑶出门,返回来时见她还坐在桌边发呆。
“王妃,如果孟书瑶说的消息属实,那现在确实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只要孟云裳再也醒不过来,衡王府必定大乱,到时候王妃和太妃就能……”
“我们不能全信孟书瑶的话,这样,你拿我的信物去找一个人,务必打听清楚昨晚宫宴上发生的事情。”
老婆子点头应是,“王妃放心,老奴一定打听清楚再回来。”
再说孟书瑶,刚回到自己院子,便发现放在桌上的书信。
她连忙挥退月娥。
拆开信封,看完信上内容后她惊慌跌坐在床。
怎么会这样!
……
衡王府里,玄三正向陆宸骁汇报孟书瑶的一举一动。
“属下瞧着孟书瑶跟那陆府的人很是熟悉,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继续盯着孟书瑶,不要错过一丝一毫。”
“是!”
陆宸骁坐在床边,将孟云裳揽到他怀里抱紧后低声询问,“裳儿对这事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郭玥和孟书瑶有着共同的敌人,搅和到一起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我不理解的是,郭玥能从孟书瑶手里得到什么?”
“如果孟书瑶只是一个幌子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用孟书瑶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暗渡陈仓?”
陆宸骁点头,“昨晚皇兄和陆康连夜审人,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嗯?”
“陆元景母子并没有远离京城,他们在伺机卷土重来。”
“卷土重来?”
“昨晚宫宴上,皇兄并不是他们的目标,利用陆宥霖牵制你我,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所以你便和皇上演了一出兄弟反目的戏,让世人知道你因为我跟皇上决裂。到时候,暗中窥伺的陆元景母子,就会以为他们的好时机到了?”
好一招引蛇出洞。
陆宸骁点头,“就知道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