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素将一个水囊扔给他，头也没抬，自顾往烤架肉串上加调料。
杨佐贤张嘴想狠狠地将那块肉吐出来，最好是吐到赵素素的脸上，再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这时，有什么滋味在他口腔里爆开。辣味之后，是那股鲜香，有香料的香气，有鲜肉本身的甜香，味蕾被反复冲刷，有热流在口中散开，刺激着他的舌尖。
明明是让人眼泪鼻涕齐流的辣，却有一种别出心裁的刺激，让人欲罢不能。
鲜与香，香与辣，这些味道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口感。
好刺激！
咽下后，喝水冲淡了口中的辣味。
可他忍不住又吃一口。这下有了心理准备，虽然仍是辣得呼气，却又觉得很过瘾，让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停不下嘴。要是实在辣的难受了，就喝一口水。
旁边的家仆们看着这一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觉得这样的四公子特别可怕。
杨光更是早早地躲远了一些。
赵素素的手没停，杨佐贤吃得快，她烤得也不慢，杨佐贤眼睛红肿，嘴唇不住呼出气，吃得却很欢快，一连吃了十三串还没停。
这时，孟雨牵着风筝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洒下笑声，小童清脆欢快的笑声让人不自觉地就心情变好。
赵素素唇角弯了弯，又拿起四串新鲜的羊肉，再拿起四串菜蔬，一起烤。
孟雨把风筝收回，往地上一放，就跑到赵素素面前：“娘，烤的什么？”
“羊肉。”杨佐贤令人带的一大块羊肉，两只鸡，一只兔子，一大块猪肉，还有一些时令菜蔬。
猪肉赵素素没选，杨佐贤让厨子烤给家仆们吃，他这边，品种丰富，香气扑鼻，厨子那边，手艺就差了许多，引得那些家仆们口水直流。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味道，能让少爷吃到哭？
不过，谁也不敢凑过来。
孟雨捏了捏照素素的手，高高兴兴地说：“那我爱吃！”
看见还有三串，她伸手就拿了一串放进嘴里。
杨佐贤和赵素素一起阻拦：“不要！”
赵素素补充：“我这边再给你烤，那个是给四公子烤的！”
但是他们都说晚了，孟雨细白的牙齿咬住了那一串最前端的那块肉，顿时，她眼前一亮。小嘴动吧动吧，嚼得很香。
杨佐贤惊呆了：“不辣吗？”
他一个大人都被辣的眼泪直流，这孩子还不到六岁，能吃这么重口？
孟雨看了他一眼，眼神奇奇怪怪的：“刚刚好，辣什么？”
她转头对赵素素笑：“我就要这种口味的！”
杨佐贤震惊脸，他绝对不承认，在吃的方面他竟然还会不如一个孩子。当即豪言：“我也要这种口味，还要十串，不，二十串……嗯，先来二十串，不够再加！”
赵素素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四公子是真把我当家仆使唤了。”
杨佐贤挠挠头：“咱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到目前为止，我还只看见了四公子给我画的大饼。实际好处可是一点都没有，以后具体怎么样，也是口说无凭。”
“那你说怎么样才算信我？”
孟雨在一边小小声：“那就签契约，连你不是说契约谁都不能反悔吗？”
杨佐贤说：“对，那就签契约。回去就签！”
“一言为定！”赵素素手底下没停，又放了八串肉串上去。
两年多没做农活，她的手已经养得纤细白皙，此时捏着细细的竹签，新鲜的肉串，竹青色的签子，纤白的手，银霜炭的火红，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剩下的两串，被杨佐贤孟雨一人抢了一串，两个人吃的不亦乐乎。
经过十几串的洗礼，杨佐贤已经能适应那种辣度，这时越吃越鲜越吃越香，根本停不住嘴。
看着摆满烤架的肉串，杨佐贤终于忍不住把疑问说出口：“还以为你一次只能烤四串，原来是可以烤这么多的，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多放一点？”
“这种味道是我新研制的，不知是否好吃！”
“所以你拿我试吃？”
赵素素头也不抬：“你也可以不吃。反正最后我跟阿雨都会把它吃掉的。”
杨佐贤：“……”
这赵娘子好是好啊，就是平时不肯跟他说句暖话。只有谈合作的时候，说话才是真的中听。
十二个肉串，四串蔬菜，赵素素分列两边，一边金黄酥软，香油滋滋，一边火红润泽，香气扑鼻。
她将那火红的给了杨佐贤，金黄的给了孟雨。
“我要吃辣的！”
“你是小孩子，不能吃那么多辣的！乖，尝这些，虽然不辣，也是我特意为你烤的！”赵素素温柔地哄着孟雨。
杨佐贤本来很高兴辣的全都是他的，这时瞬间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从孟雨传递的消息，赵素素知道今天骆家没有人在玉清山庄，她也不觉得失望。
毕竟玉清山庄还没正式开张，而她又没有先约过，哪能那么恰到好处呢？
看见赵素素又一次放了十几串去烤，他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你还一串都没吃啊？你不饿吗？”
赵素素边烤边说：“也不是很饿，一边烤一边吃，不能保证口味。多烤一些放在这里，烤完就可以直接吃了。”
杨佐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觉得他还可以吃下一箩筐，可是照他这么个吃法，赵娘子估计今天就别想吃着了，他还是克制一点。
把手头的吃完，他就不吃了。
赵素素继续烤，杨佐贤在一边看，这一看，他就发现，赵素素撒调料的手很稳，几乎每一块肉上粘的调料都差不多。那些调料和油脂充分混合，渗进肉里，这就是烤肉好吃的关键吗？
微风轻拂，香气四溢。
那边厨子投来了幽怨的眼神，有着娘子在这里考着，他考的是什么鬼？颜色没那么好看，香味没那么浓郁。没看见那些家丁们一边吃一边嫌弃的眼神吗？
盘子上渐次堆满，一边辣口的，一边鲜香的。
一阵马蹄声从下面官道传来，三个风尘仆仆的人正从这边经过。
那浓郁的香气飘过去，最前面那个男子猛地一勒马缰。
马儿瞬间顿下脚步，在原地踢踏。
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也赶紧停下。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