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看一眼那边，孟成早在捕快们冲进来时，就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
这时，他赶紧谄媚地笑：“大人，袁妈妈说的没错，这个赵氏，是我老婆，这个娃娃，是我女儿，我卖我自己的老婆女儿，天经地义！”
王捕头冷眼看赵素素：“赵氏，这可是你丈夫？”
赵素素立刻摇头：“不是！”
孟成立刻大怒，破口大骂：“臭娘们，贱女人，你敢说老子不是你男人？你竟然还敢不承认？老子把你带到桃花村，进了族谱拜了堂，你敢红口白牙不承认？”
赵素素摇头：“不是，我们和离了！”
孟成冷笑：“胡说八道，老子根本没跟你和离！”
王捕头看这乱哄哄的一团，冷冷说道：“少废话，大人说了他会亲自审，都带走！”
还被裹成粽子的孟雨被赵素素抢在手里，解开了绳子。
赵素素把她抱住再也不肯松开。
孟雨看着她身上的血迹，还有唇边的血，眼神晦暗，冷眼看了孟成那边一眼。
孟成此刻忍着痛抱着宝贝儿子，他的腿被踩了好几脚，刚要用力站起，又一股强烈的疼痛冲来，他痛叫一声，手里的孩子根本抱不住，摔在地上。
这一摔，就把孟家宝摔疼了，也摔醒了。
孟家宝睁开眼就嚷嚷：“爹，打死那赔钱货，打死她！”
孟成捂住他的嘴，可他再怎么努力，也抱不起儿子，只好牵着他，一瘸一拐地跟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县衙走，引得路人围观，看热闹的越来越多。
孟雨哭得抽抽嗒嗒，吐字却清晰：“娘，那个坏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卖到绮红楼？我们又没得罪他，呜呜呜呜！”
赵素素咬牙切齿：“因为他是烂心烂肝的黑心东西，你放心，知县大老爷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孟成有心怒骂，但他腿疼得厉害，关键处也还是一抽一抽地疼，能跟着走已经是尽了全力，哪里还能有多的力气吵架？
他很是不屑，拐卖人口犯法，可他卖的是自己的老婆女儿，这可是有先例的，会被人看不起，会被人骂，但不犯法！
到了知县老爷那里，他都不会被治罪的。
围观众人哗然：“咱们这里竟然出了拐子吗？拐子丧天良哟，打死他！”
“啪叽”，不知道哪个人抖手扔出一个臭鸡蛋，正好砸在孟成的脑门上，臭味弥散开来，一时，那些捕快们都离他远了两步。
孟成伸手一抹，这臭味就更不得了，他被熏得呕了一声，顿时火冒三丈，他冲着那边吼：“老子不是拐子，老子卖的是老子的老婆和女儿！跟你们有一根毛的关系？”
他原本以为这样一说那些人就不会再针对他了。
可没想到，接连两三个臭鸡蛋砸过来，精准的都砸在他脑袋上，在他脑袋上爆开，臭味几乎将他熏晕过去。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骂：“呸，更不是人了！拐子卖的好歹是不认识的人。你连自己老婆孩子都卖，畜生啊！”
“这种畜生怎么配活在世上？让知县大老爷把他砍头！”
“就是嫁给他当老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
人群汹汹，王捕头不得不带着捕快们把激愤的人群挡开。
闹闹哄哄中，一群人终于到了县衙。
王捕头进去禀告，县令杨之涯开堂审理。
因着这一路引起了太多人围观，杨知涯也没令关闭衙门，干脆公开审案。
“袁翠花，赵氏告你强买良民，你可认罪。”
“大人冤枉，民妇开着绮红楼，做的一向是正经生意。来路不明的，从来不买。三天前，孟成跑来找民妇，说他需要一笔钱，他有漂亮老婆和女儿，愿意卖给民妇。民妇想着绮红楼里的确要添些新面孔了，就答应了他，当时签定了卖身契，约定看货给价。民妇给他的价格，也很是优厚，绝对不存在强买强卖！”
“孟成，堂下赵氏与你是何关系？”
“回大人，她是小人老婆。”
杨知涯忽地一拍惊堂木，冷冷道：“赵氏是你老婆，那这余氏，又是你何人？”
余芝儿早被带到，她急忙道：“我，我是他老婆……”
“住口，未问你话，不得喧哗，你想咆哮公堂吗？”
别看余芝儿平时妖娆娇媚，在孟成面前更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但被惊堂木一吓，就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孟成，本官再问一次，余氏是你何人？”
孟成额头直冒汗，有些事，民不举，官不究。
但是，现在这一切给放到明面上来了。
他抖抖索索：“是老，老婆！”
杨知涯脸色一沉：“你刚才说，赵氏是你老婆，现在又说，余氏是你老婆？”
“她她，她们都，都是……”
“婚书呢？”
“丢，丢，搬家的时候丢了……”
杨知涯淡淡地道：“你户籍在白武镇，你这里丢了，白武镇的亭司处是否有记录？”
“有，有的！”孟成脖子缩了缩，很是底气不足。
他和赵素素的婚书应该有，但是和余芝儿的可没有。
“赵氏，堂下孟成，可是你相公？”
赵素素此时还抱着孟雨跪在堂前：“回大人，不是！”
孟成大怒：“臭娘们，你敢撒谎？”
惊堂木一响，孟成的嚣张气焰顿时熄灭，赶紧跪回原地。
“赵氏，为何孟成说你是？”
“大人，民妇原本是他妻子，四年前，他卖了家里的田地，抛下我们母女，离家出走。”
“即使他离家出走，你们也是夫妻，你为何撒谎说不是？”
孟成猛力点头，就是！
赵素素回答：“大人，他携家财抛妻弃女，民妇母女在村子里几次都差点饿死，几乎活不下去。在一年前，还是孟氏族人看不过眼，以为他已经死在外面，所以召开族中大会，代他写下和离书，将我与我女儿一并剔除了孟氏族谱！”
“你胡说！”孟成喝道：“老子没死，谁敢代我写休书？”
“咆哮公堂，掌嘴！”
立刻有个衙役过来，对着孟成就是啪啪抽了两个嘴巴子。
孟成捂住嘴不敢再吭声，却是满脸怨毒，恶狠狠地盯住赵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