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白若娟都没有大动静。
“那大小姐是个没心肝爱脸皮的,都豁出去了也只敢闹到主母面前。”
苏子钰拿着筷子正吃的开心,听了果澜的话,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反正白落烟那份情他已经替她还了,剩下的就不归他管了。
“对了小姐,”果澜给人布着菜,又开口道“宫里那位贵妃娘娘下了帖子,说要办什么百花宴,特意叮嘱主母把咱家小姐都带上呢。”
苏子钰嚼着东西的动作一顿,不紧不慢喝了口汤,“什么时候?”
“后天。”
苏子钰点点头表示了解,果澜布完菜放下筷子退到一旁,“听说那些个皇子也会去。”
“冬天快到了,是得找个人暖被窝了。”苏子钰唏嘘,“这贵妃娘娘还挺贴心。”
“小姐!您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也得注意些! ”果澜微微红了脸,有些臊得慌。
苏子钰被吼的一愣,转了个弯才明白过来。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你当初拿着避子汤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果澜一噎,忍不住低声反驳,“那也不能全怪我啊,退一万步来讲,亓王殿下就没错吗?”
苏子钰乐了,放下筷子回头看着她,“退两万步来讲,我就没有错吗?”
果澜连忙低头,“奴婢可没这样说。”
“行了。”苏子钰起身,“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出去可千万别这样说。”
果澜招呼着人收拾碗筷,“奴婢记着了。”
看着人踏出了房门,果澜连忙跟了上去,“那小姐你可有了对策?”
“什么对策?”苏子钰伸直了胳膊伸了个懒腰,左右晃了晃脑袋。
“万一贵妃娘娘棒打鸳鸯把您指给别人了呢?”
“不可能。”苏子钰一口否决,苏子沅和他身边的顾隽在一起都不可能看上他。
“怎么就不可能,虽说小姐您是庶女,但也是生的沉鱼落雁,虽说近日来脾气是差了点,但应当也是个抢手货。”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苏子钰摇摇头,“这世家子弟的婚配啊,也不是能随便指点的,搞不好就是要出事的。别想那么多,我就一个不起眼的庶女,顶多过去当个绿叶做陪衬。”
果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小姐你要是想嫁给亓王的话会很困难吗?”
“有什么困难的?”苏子钰刚开口就又顿住了话口,“不对、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果澜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苏子钰说。
“她就不能入赘吗?”
……
百花宴设在了宸王府,说是赏花品茗,实则是什么大家心里也有数。不过是贵妃娘娘寻了个噱头来替自家儿子相看媳妇来了。
苏子钰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衣裙还是白落烟特意差人送过来的。
清新亮丽的丹黄色,苏子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原本身为男子是不是不该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么跳脱的颜色。
宸王府离得不远,毕竟这一圈都是贵人居住的地。朱婉玉带着几个儿女出了门,苏子钰自然而然的和同为庶女的白若娟上了后面的马车。
白若娟的神色略显憔悴,连脂粉都遮不住。苏子钰对着她点点头便坐在了一旁。
“多谢烟儿妹妹送来的药,我娘的病已经好多了。”白若娟细细柔柔的开了口,对着苏子钰盈盈一笑。
“大姐姐可别折煞我了,整得我有什么灵丹妙药一样。”苏子钰四两拨千斤,“想来是大姐姐的孝心感动了天爷,上天都眷顾着郁姨娘呢。”
白若娟只当听不懂,只对着苏子钰笑。
意料之中的,刚出发没多久,马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苏子钰撩起帘布探出头,果不其然又开始堵了。
提前半个小时出门没半点用,毕竟可能大家都这样想。苏子钰百无聊赖的玩着衣袖,余光见白若娟扯了扯手帕,然后便听她开了口,“烟儿妹妹和靖王殿下相处的如何了?”
“大姐姐这话说的,我哪能看上那靖王殿下啊?”
白若娟微微瞪大了双眼,显然是没想到苏子钰会这样说。
“妹妹这淘气话关起房门来在自家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万万不能这样说。”白若娟忧心忡忡,“你这可是蔑视皇权,那可是大罪!”
“原来在姐姐心中,皇家竟是这般小气之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难不成那王子皇孙都是香饽饽?”
“烟儿妹妹慎言!我从来就没这个意思。”白若娟正了脸色,“我只不过是想提醒妹妹罢了,毕竟咱俩都是庶女,应该互相帮扶着才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好自己的路,不要老想着攀龙附凤,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话我原封不动送给姐姐,免得以后德不配位连累了我。”苏子钰扯着嘴角假笑,简直想不通这姐的脑回路。
“妹妹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整日里跟在靖王后头可让我们家出尽了风头。”白若娟的语气明显淡了许多,但还是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是啊,风头都让我出了,所以你嫉妒。”
马车摇摇晃晃又开始行走,苏子钰又往外探头望了望,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话。结果好半晌没听到人接话,一回头就看到白若娟已经哭上了。
丝毫不留情面的翻了个白眼,苏子钰挪了挪屁股企图离白若娟远点。
“妹妹怎可这样、想我”白若娟拿着手帕摁了摁眼角,开始抽抽搭搭,“咱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也是担心你……”
“小姐快别哭了……”侍女在一旁低声安慰,听着语气也有点哽咽。
“咱俩就跟个大恶人一样。”苏子钰悄声对身旁的兰芝说,声音还带这些向往,“我要是能哭的这么梨花带雨的,只要一不顺心我也开哭。”
白若娟的哭声一顿,继而又继续哭了起来。
“没事,姐姐要是有什么伤心事哭出来就好了,反正待会被脂粉糊住脸的又不是我。”苏子钰叹了口气,“不过姐姐脸皮的厚度也能够支撑你在这场百花宴上光鲜亮丽了。”
几乎是苏子钰前面的话音刚落,白若娟就止住了哭。本来也就没多少眼泪,只是微微红了眼眶,看起来倒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马车内终于恢复了安静,苏子钰往自己的衣袖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包瓜子。
蓝色的碎花布也不知道是哪找的,这包瓜子还是白落烟派人送衣服过来时一道送过来的。闻着香,没想到吃起来更香。
“王爷不是让您开宴后再吃吗?”兰芝压低了声音,想伸手替人剥。
苏子钰躲开她的手,“不用剥,自己嗑更有意思。”咔嚓咔嚓嗑了几个瓜子,苏子钰开了口,“宴会那不是还可以抢王爷的吗?我这会无聊,嘴不想闲着。”
“您说的对。”兰芝一点头,“王爷人这么好,小姐您要是喜欢就必须得蹬鼻子上脸。”
“谁教你这么说的?”苏子钰忍不住侧头,“有些话本子可不能乱学乱用,那叫持宠而娇,被偏爱的人才有资格。”
“哦,”兰芝应了声,低声嘟喃,“反正我也不想嫁人,向往向往话本子怎么了?”
“为什么不嫁人?”苏子钰耳力好。
“不想嫁。嫁人了得服侍他们一家老小,不嫁就只服侍小姐一个。我是傻了吗要嫁人?”兰芝自小就跟在白落烟身边,有主仆的边界感但不多,不过胜在这条界限很清晰。
苏子钰点点头,吐掉嘴里的碎屑,“你要真不想嫁,你小姐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我自己的俸禄就够养我自己了,我只求能待在小姐身边,陪着小姐。”兰芝笑,展开帕子接苏子钰吐出来的瓜子壳。
苏子钰抬眸看她,警告道,“不许煽情,你小姐我不走这个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