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恭弥!”
不出意外,第二天迪诺又来了。
“今天战斗之前,先听我谈谈指环吧。”
阳光照射下的金毛跟天然黑的笑脸一样能把人晃瞎,完全看不出昨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该说不愧是是里包恩为云雀恭弥精心挑选的家庭教师吗?
也只有迪诺这种实力和性格的人,才能在训练的同时放任云雀恭弥找到自己的路了吧。
时淮早早坐在老地方看戏,对罗马里欧的投喂敬谢不敏。
即便已经不会再随时随地犯困了,他还是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
“算了,不感兴趣。”云雀恭弥提着拐,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我只对蹂躏你有兴趣。”
除了打架油盐不进的态度成功让迪诺犯了难。
看着迪诺满脸纠结的样子,云雀恭弥掏出口袋里的半枚指环。
“喂。”
迪诺见状眼睛一亮,还以为他终于愿意聊聊有关指环的话题了,结果云雀恭弥恶劣地将指环探出栏杆外。
“你不认真打的话,我就把这个戒指丢掉了。”
迪诺的眼神从惊喜瞬间变成了惊吓:“等等、等等啊!”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
彭格列指环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噗……”
听到声响的迪诺回头,就见时淮和罗马里欧捂着嘴鬼鬼祟祟地大声密谋。
时淮:“好逊。”
罗马里欧:“有点。”
“你们够了啊!”迪诺气得原地跺脚。
时淮扶着下巴:“炸毛了呢。”
罗马里欧嗑瓜子:“嗯,威慑力还差点。”
时淮拍拍他的肩膀:“一定是首领的工作没做够,每天都要监督偷懒的首领真辛苦。”
罗马里欧叹气:“唉,可不是……”
迪诺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最终选择无视。
“……我明白了。”他转头看向云雀恭弥,“那就来交换条件吧。”
“如果在正式决斗中赢了你,你就要成为阿纲的家族成员之一。”
时淮勾着的嘴角有一瞬间的下垂,但很快就恢复了看戏调笑的模样。
懒散的双目彻底盯死在迪诺身上。
“哎呀哎呀,你还是很特别的嘛,思维活跃,天马行空,说过的话简直就和深思熟虑的独角戏一样无人能及。”
时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带着笑,但还是有丝丝凉意刺挠着迪诺的脊柱。
不过,时淮不会是在说他自说自话不经脑子吧?
时淮似乎透过后脑勺看到迪诺的想法,笑道:“呵,今天的您也依旧聪明而可靠,可敬的加百罗涅首领。”
啊啊啊啊这么奇怪的敬语,绝对是在讽刺吧!
被讨厌了……
金光闪闪的毛发似乎也因此黯淡了不少。
云雀恭弥站在迪诺对面,把迪诺那多云转暴雨的表情看了个遍。
他看了看笑得明媚灿烂的时淮,又将目光收回到灵魂似乎要飞出来的迪诺身上。
最后面露不爽地抄起拐子:“先赢了再说。”
迪诺虽然不在状态,但好歹罗马里欧还在场。
险之又险地避过云雀恭弥的攻击后,终于开始专心致志驯服起这头野兽。
时淮则是仿佛假寐一般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意兴阑珊地闭上双眼。
视野随着翱翔的云豆转向整个并盛。
嗯,热血大哥和一个戴着蓝色奶嘴的狙击枪小婴儿在他的训练场地轰石头。
天然黑和他爸去持田家道场练习剑道。
“时雨苍燕流……到第八式了。”
仿佛听到了时淮的呢喃,云豆绕着道场飞了好一会儿,时淮甚至看到持田剑介顶着他的名义非常挑衅地跟山本武约了剑道比试,山本武还特别开心地答应了。
持田剑介,顶着时淮的名义……
“*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瞬间吸引了在场三人的注意。
时淮没好气地背过身:“别管我!”
除了六道骸,持田剑介绝对是唯一一个能让时淮忍不住口吐芬芳的人。
云豆为了不触时淮的霉头,转头又飞回时淮的训练场地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忠犬君在角落的空地上炸飞机,变态大叔夏马尔一脸晦气地看着他炸飞机。
兔子纲则是在另一边的悬崖下面爬呀爬呀爬,爬上来以后与眉心燃烧着水蓝色火焰的巴吉尔对打。
他这训练场地算是让里包恩玩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淮总觉得绝命状态下的沢田纲吉似乎变得理智了那么一点。
除了持田剑介这个事儿逼,基本所有人的行为都在时淮的预料之内。
不,或许还有一个。
时淮手指敲了敲眉心:‘喂,罐头。’
‘……’
‘我要炸了黑曜。’
‘那你也要做得到才行。’
时淮才不会闲得四处乱炸,他只是单纯想把人炸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打得渐入佳境的两人,时淮彻底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你的谈判怎么样?’
‘如你所想。’
这货有这么好说话?
时淮疑惑着沉默了片刻,他可不信六道骸会天真到用卖身的方式来保护自家手下。
除非能和他一样能够保证对方拿不出他要的价码。
‘这可不见得。’
‘这么说你还真卖身了?还是卖给你最痛恨的黑手党?’
‘kufufufu……你猜?’
时淮翻了个白眼:‘滚吧,打工人。’
在时淮赶人之后,六道骸还真就没再吭声。
这人是扎不到人脾气就变好了?
看来沢田家光开出了不错的价码。
幻术师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无论是器械还是动物,都会被这种恶心的东西所欺骗。
时淮稍稍留了个心眼。
别看六道骸现在乖的跟什么似的,说不准哪天给你憋个大的。
远在复仇者监狱的六道骸在收到时淮的新一轮垃圾短信后,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
时淮的灵魂总是特别的。
库洛姆在与他长时间的沟通后也会显露出些许疲惫,时淮却能不分昼夜随时随地为他传回信息。
虽然传回来的都是些精神污染的废话。
简直就像那只在黑曜上空盘旋许久都不会因通感而感到疲惫云豆一样特别。
说到那只在黑曜跟他的幻术死犟,犟到连时淮都召不回来的小黄团子,六道骸记忆不由得拉回到前一天。
那时沢田家光前脚才骚扰完时淮,后脚就找上了在黑曜附身在库洛姆身上提前等候的六道骸。
“你的结论?”
衣着邋遢的成年男子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扔,丝毫不担心对面的少年会拒绝。
事实也确实如此,六道骸假笑着接住飞过来的物件。
“我可不会效忠于肮脏的黑手党。”
“知道了知道了,之后不管你对他们做什么,彭格列都不会妨碍你。”沢田家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过他们会做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他们,指的是沢田纲吉和被选中的守护者。
还有时淮。
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夺取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
直到沢田家光心满意足地离开时,六道骸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可当那个吊儿郎当的门外顾问回头朝某个方向示意时,六道骸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里放着半枚代表雾的彭格列指环,以及……
一块陈旧的怀表。
他按下旋钮,带着划痕的怀表依旧在走动,表盖内部有一段模糊的意大利语,已经磨损到几乎看不清。
……永存。
六道骸的拇指缓缓拂过唯一还算清晰的单词,最后咔哒一声合上表盖。
虽然不知道彭格列是怎么知道他和时淮之间的交易的,但他们的确给出了足够的诚意。
这块印有彭格列家族徽章的怀表将会是时淮除云雀恭弥以外的第二条缰绳。
风见和煦当然不会在意时淮的立场,因为时淮就是那位店长先生的立场,就像他和他可爱的库洛姆一样。
但谁叫时淮对彭格列的态度总是暧昧不清。
破坏并盛、伤害店长。
即使这样时淮也依旧选择配合彭格列去磨炼沢田纲吉,最后连那位瓦利亚成员的一根汗毛都不曾伤到。
看来无论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更甚至是时淮本人,都被时淮所误导。
时淮的弱点、牵挂还有执念,在不同立场的人眼里都不一样。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又是虚幻?
又或者两者都有。
“某种意义上,你也是个恶心的幻术师。”
鲜红的目光仿佛透过遥远的黑暗定格在某个打着哈欠的人身上,然后再次闭合。
“我也在看着你。”
……
“阿啾!”
假寐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时淮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打斗的两人,无所事事地翻了个身。
哪个混球又在念叨他?
嗡——
拿起震动的手机,时淮额头上狠狠挤出一个镂空的十字。
(屑前辈:我找到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快来,记得带上笛卡尔门!)
嘿,还择日不如撞日了是吧?
(好的呢~前、辈!)
“看来他也很有干劲嘛。”另一边,持田剑介看着手机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着中场休息的山本武说道:“等着吧,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敌!”
山本武放下水杯,笑得开朗:“好啊!”
关于持田剑介,山本武其实是有点印象的,毕竟开学秒变琦玉老师这件事,一般人也做不到。
休息了没多久,道场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声音之大甚至引来了在房间里休息的持田老爷子。
山本武顺着声音一看,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哟,时淮。”他站起身朝门口打了个招呼,“好巧。”
看到板着脸从内屋走出来的持田老爷子,时淮先是尴尬地把脚放好,然后朝山本武点了点头,最后规规矩矩地朝老爷子行了一礼。
“您好,对不起,我不是来砸场子的,请您放心。”
持田老爷子打量了片刻,注意到时淮绑在腰间的剑,忽而转头问道:“就是他?”
“啊?哦对对对!”
自打看见自家老爹后就安静如鸡的持田剑介猛地点头,像是忽然有人撑腰了一般搭上时淮的肩膀。
“这就是我看中的超强剑士,云雀时淮!”持田剑介搂着时淮的脖子往老爷子跟前凑了凑,“怎么样?不错吧?”
时淮忍无可忍,当着持田他爹的面送了他一个过肩摔。
光听这声音就知道,短时间内持田剑介应该是起不来了。
“前段时间剑介身上的伤也是你干的?”持田老爷子眼神锐利,审视的目光落在时淮身上。
说起来,自从时淮决定操练这位前辈之后,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去剑道社报道。
时淮说不会教人是真的不会教人,而持田剑介看到时淮使剑更是人都傻了。
所以时淮只能持守空拳追着打,让这位自称是自己锻剑师的屑前辈看着躲,最起码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持田剑介打不过了至少还能跑。
可惜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注定了持田剑介的悲剧。
笑死,根本躲不开。
虽然持田剑介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乐在其中,但老来得子的持田老爷子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仔细想来,如果把持田剑介衣服扒光,他身上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这个程度放在时淮眼里无伤大雅,但放在普通初中生身上……
“老头儿你冷静啊!我好着呢,没被校园霸凌!”
持田剑介瞬间诈尸拦在两人中间,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按着自家老爷子的肩膀,生怕他一个激动被时淮给砍了。
反观时淮,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的样子乖巧极了,反倒是山本武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几步。
持田老爷子当即眼前一亮。
“干得漂亮!”
时淮&持田:?
山本武:^_^?
老爷子一改严肃的模样,面容和蔼地拍了拍时淮的后背:“年轻人就该多练练。”
“那臭小子一天天净仗着我身体跟不上在我面前瞎蹦跶,你有空就帮我多抽几个巴掌。”
时淮活这么久,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没见过,当即乖巧点头:“好的,持田大叔。”
看着面前和蔼可亲的老头,持田剑介不可置信地指着时淮。
“这是你私生子?”
臭老头这辈子都没对他这么和蔼过!
道馆里的那群学徒也没让老头笑过几次。
云雀时淮他凭什么?
持田老爷子睨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你要是有本事让你山本叔天天在我这夸,我半夜也要趴你床头笑几下。”
持田剑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眼神呆滞:“不用了,怕做噩梦。”
老爷子闻言一个闪身来到持田剑介身后,抬脚就要踹人屁股,身手敏捷的一点都不像他口中所说的“跟不上”。
好在持田剑介被时淮踹多了,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
“还算有点长进。”老爷子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慢慢佝偻起后背,“唉,老了……”
望着持田老爷子走向里屋的背影,时淮了然:“跟山本大叔是一个类型的。”
“原来是这样吗?难怪之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山本武认同般地点点头。
山本刚也喜欢一边用偷偷用时雨苍燕流切菜,一边喊自己老了举不动菜刀了。
山本武为此还疑惑了好久来着。
持田剑介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隔离了。
“什么类型,多子多福还是六亲不认?”
话音刚落,里屋就飞来一支烟斗,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左右躲避的持田剑介头上。
持田剑介摸着头顶新增的包嘟囔道:“臭老头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