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
这两个字在大蓝波唇齿间转了一圈,他看了眼旁边正在吃包子的人,刚好对上了一缕不温不火的暗金色。
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这就不清楚了。”
时淮咬了一口包子之后,注意力就再也没分给大蓝波那边了。
风的手艺真不错。
包子的香气稳稳盖住了空气中的奶油味,三人都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然而才吃到一半,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就突然愣住了。
“京子?小春?”
沢田纲吉有些疑惑地来回扫视着两人,她们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还没等沢田纲吉再问什么,两人又齐刷刷倒在了地板上。
“等等!”沢田纲吉慌忙站起来,“京子,小春,你们怎么了?”
“这也算是一种剧毒料理了。”
大蓝波闻声望去,瞳孔骤缩。
碧洋琪此刻正单手扶着门框,站姿随意,在对上大蓝波的视线后,原本美美的一张脸也有了扭曲的征兆。
“罗——密——欧!”
时淮淡定地咬了一口包子,看来无论是哪一个大蓝波,碧洋琪都是他的噩梦。
好在嘭的一声,粉紫色的烟雾散去。
刚回来的蓝波眨巴着眼,大蓝波没吃完的蛋糕摆在面前,熊孩子是一点儿都不嫌弃,直接扑了上去。
碧洋琪神情恍惚:“是错觉吗?”
“太好了,五分钟过了啊。”
沢田纲吉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突然回想起刚刚听到的话。
“话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剧毒料理?”
没有前男友影响的碧洋琪又恢复了往日成熟大姐姐的形象,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孩儿们,缓缓开口。
“用来施展饺子拳的饺子包是由秘传之法做出来的特殊食物。据说一个饺子包里蕴含着五百万个普通饺子的饺子精华,只有修炼饺子拳的拳法家才能食用,普通人吃了根本承受不住。”
“什么?”沢田纲吉瞪大双眼,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来回撕扯。
时淮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包子,怪不得他现在都不困了,不过剩下一半他还要不要吃?
“一平,你师父没告诉你不能把饺子包给别人吃吗?”
听到里包恩的问话,一平似乎才想起来。
“啊呀,一平听到过。”
“也就是说……京子和小春会死吗?”
沢田纲吉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明明上一刻一群人还在开开心心地吃蛋糕,怎么一转眼就要死了?
“看样子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沢田纲吉想起了自己快死的时候,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对了,夏马尔呢?”
“那个人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吗?既然是女性患者,他应该很乐意治疗的吧?”
虽然碧洋琪对那个骚扰女性的变态印象并不好,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一点。
“抛开性格,水平确实不错。”
“他现在不在日本。”迎着沢田纲吉的视线,里包恩浇灭了他最后一缕希望,“因为某些事回意大利了。”
此时远在意大利泡妞的夏马尔,刚被对面的小美妞儿一胳膊肘击倒在地。
“关键时候偏偏不在!”沢田纲吉这下彻底慌了,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走动,“怎么办怎么办……”
“还是那么没用。”
碧洋琪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远在意大利的夏马尔站起身来打了个喷嚏。
“好了,冷静一点。”
焦虑状态下的沢田纲吉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对里包恩吼道:“冷静的下来吗!”
里包恩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一锤子,而是替他分析起了现状。
“像一平这么嫩的杀手,她师父为了以防万一,肯定会让她随身带解药的。”
时淮终究还是把包子全部吃下去了,像这种高浓度的能量块,对他的吸引力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然后他看着一平像是点读机一样,里包恩点一下她动一下,在随身携带的小包裹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印有‘解’字的纸袋子。
“有!”
沢田纲吉大喜过望:“那就是解药吗?快给他们吃下去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平把纸袋子翻来覆去倒了半天,也只倒出来一枚白色的药片。
她无助地将解药递给沢田:“一个。”
“只够救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淮好像从里包恩万年不变的笑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什么!”沢田纲吉又一次撕扯起自己的头发,“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正是考验你的爱的时候啊。”
碧洋琪开始煽风点火:“只有一个人能得救,你会在这两个里面选择谁呢?”
“怎……怎么选?”
沢田纲吉看了看京子,又看了看小春,棕色的大眼睛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来了来了,继我跟你妈掉水里之后又一个世纪难题它来了。
爱你的和你爱的,你要选择救谁呢?
“真是个送命题。”
……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沢田纲吉转过头:“你为什么还醒着?”
因为并不想成为你们play中的一环。
沢田纲吉才反应过来,吃了一平包子的有三个人,既然时淮没事,那……
“救不了。”
时淮被沢田纲吉那充满希冀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移开视线:“体质问题,天生的。”
“如果很难选的话,我建议你也吃个包子跟她们一起殉情。”
多浪漫。
沢田纲吉对他说的话没什么反应,他低下头,浅棕色的眼睛被遮在头发后面。
时淮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一方面好奇着沢田纲吉会选谁,另一方面又清楚的知道像沢田纲吉这么温柔的家伙,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我哪个都选不了啊,哪个死了我都不愿意!”
看吧,心情复杂。
“那就两个都救吧。”
列恩手枪准备就绪,死气弹装载完毕。
三,二,一。
砰!
“复活!”沢田纲吉的衣服被突然涌上来的能量撕成两半,“要拼命救她们两个!”
啧,猜错了,今天居然是水绿色的。
里包恩看向一平,再次发动点读笔技能:“如果没有解药,就去找有解药的人。”
效果拔群!
“师父就在附近……哎呀——”
一平还没有说完,就被决命状态的沢田纲吉拎起来,两脚一蹬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喝啊啊啊啊啊!”
从沢田家大门前开始,强风刮起的灰尘一路蔓延至远方。
沢田纲吉一路狂奔,连路上向他打招呼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都没看见。
房间内,碧洋琪将唯一的解药掰成两半给京子和小春服下,暂时延缓两人的症状。
里包恩就静静地看着时淮不说话。
“唉……”
时淮感觉自己现在有点被动,他还没把里包恩一行人的信息调查清楚,自己的秘密就开始一点一点暴露出来了。
然而问题就在于时淮从一开始就只想平静地生活,直到老死在并盛,所以他不会去挖掘彭格列更深层次的秘密。
但这不妨碍里包恩挖他啊!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里包恩先生。”
“我可什么都没做哦。”
里包恩的面部管理很到位,时淮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笑和似笑非笑以外的表情。
“那你别盯着我。”
“你对满满一书架的心理学书籍没自信吗?”
“你还擅闯私宅?”
刚不是还说什么都没做吗!
“我可是杀手啊。”
时淮翻了个白眼,什么破杀手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过也不全是假话。”里包恩貌似还不想把时淮逼得太急,他移开视线,看着手背上的列恩意有所指,“随你开心就好。”
这勉强算是他开出的筹码。
时淮沉默了。
他不明白里包恩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将他的视线拉在沢田纲吉身上,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对沢田纲吉动手吗?
“你想知道什么?”
如果是想要一个情报员,他可以出卖劳动力,只要开出的价码合适。
里包恩坐在他的专属小沙发上,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列恩的后背,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时淮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了一个数字。
这算什么?
里包恩也没再多问,一个小跳跳上时淮的脑袋,以至于时淮没有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不假思索的答案吗……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去找蠢纲吧。”
时淮黑着脸把他薅下来放在肩膀上,起身下楼。
令里包恩稍稍意外的是,时淮没有找到沢田纲吉,而是把他直接带到了风的移动摊位上还顺便放了一张纸币。
“好久不见。”
他从时淮的肩膀上跳下来,落在高脚凳上,朝风打了个招呼:“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至少比他预料的还要熟络。
风没说话,只是朝里包恩点点头,熟练地从笼屉里找了个最大的包子包好递给时淮,这才慢悠悠的收起摊位上的钱。
风的摊位摆在小吃街的尽头处,而在这条街的另一头,沢田纲吉正把那些小吃摊摊主的脸一个个贴到一平面前问是不是她师父。
别问,问就是高度近视的痛。
沢田纲吉抱着一平嚯嚯了半条街,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才喘着气追过来。
三人把一平放在小吃街中央,将周围的小吃摊一个个往一平方向拉,试图将周围的摊贩都聚集起来,时淮大老远就能听到某些摊主的怒喝声。
死气状态下沢田纲吉的身体潜能被激发,但脑子就不太够用了,但凡他问一句一平师父是卖什么的,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整条街就风一个卖包子的,随便找个摊位问一下就知道了好吧。
时淮一口一口吃完了手里的包子,见沢田纲吉几人已经进入视线,转过头来看向风。
“麻烦再来一个,谢谢。”
蒸笼的盖子被掀开,包子特有的香气瞬间席卷了周围的空间。
风做的包子很特别,它们的香气总能用最短的时间盖过别的食物的气味。
不远处,一平动了动鼻尖,直接伸手指向包子摊的方向:“那边。”
“呀啊啊啊啊啊啊!”沢田纲吉二话不说地冲过来,两只手在摊位上啪的一拍,“交出解药!”
“……?”
风手里还拿着刚出炉的包子,看沢田纲吉这架势,忍不住微微后仰了一点。
虽然他裹得严实,但时淮硬是从他身上看出了震惊和疑惑。
见风不为所动,沢田纲吉身体又拍着往前探了探:“解药!”
风再次后仰,隐隐还能看到他额头上有一滴冷汗。
我当时怕极了。
这几个字毫无预兆的浮现在时淮的脑海,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师父!”一平迈着小步伐跑过来,一个小跳跳上凳子,“紧急,一平,失败。”
“!”
风这下就明白了,在袖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眼熟的纸袋子递给沢田纲吉。
“十、十代目?”
后面赶来的狱寺隼人不明所以,再后面一点,山本武挥舞着胳膊。
“喂——不开庙会吗?”
能把聚集小摊当成开庙会的也没谁了。
眉心的火焰渐渐熄灭,沢田纲吉像是刚睡醒一般迷惑地眨了眨眼。
“这是……”看着手里印有‘解’字的小纸袋,沢田纲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解药?”
他抬头环顾四周,突然涨红了脸,由于刚才三人组这么一闹,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只穿着一条四角裤的沢田纲吉身上,即便已经爆了那么多次衣,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也还是会难为情。
时淮三两下吃完手里的包子,站起来拍了拍手:“既然找到了那就赶快回去吧,京子她们时间不多了。”
听到京子的名字,脑子乱哄哄的沢田纲吉勉强拉回了一点点理智。
“糟了,得赶紧回去才行!”
再也顾不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沢田纲吉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家里跑去。
“十代目,等等我!”
“那我们就先走啦。”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自然而然地追上了沢田纲吉的步伐,连里包恩也坐在山本武的肩膀上走了,时淮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小吃街十分不爽。
就知道把烂摊子丢给他。
拨通了某位备注为叼草君的号码:“小吃街这边处理一下,多带点人。”
草壁哲矢:你再说一遍烂摊子丢给谁?
风纪委员们的出勤速度出奇的快,时淮一直待到小吃街的秩序恢复正常,才慢悠悠地赶去沢田纲吉家,顺道还去差点关门的甜品店又薅了两块蛋糕。
上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准备进厨房的碧洋琪,两人算不上熟,互相点了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时淮走到楼梯口处,突然又拎着包装精美的蛋糕折了回来。
“这是给狱寺带的蛋糕,可以麻烦你帮忙放到碟子里吗?”
碧洋琪像是明白了时淮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然可以。”
她将蛋糕稳稳地放在碟子上,时淮亲眼看见巧克力色的蛋糕慢慢被一种诡异的紫色吞噬,碧洋琪端起碟子,看样子还想和时淮一起上去。
你是懂自己弟弟的。
“姐弟俩感情真好啊。”
碧洋琪像是才对时淮提起了一丝兴趣,用和狱寺隼人如出一辙的灰绿色眸子扫了他两眼。
“你还挺可爱的,下次可以请你尝尝我做的料理。”
时淮脸上笑容不变:“那就谢谢碧洋琪小姐了。”
他也很好奇,碧洋琪的毒算不算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体。
“吵死了!”
两人刚走到沢田纲吉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来自狱寺隼人的怒吼,碧洋琪一把拉开门。
“别生气啊,隼人。”由于在她手上待的时间有点久了,蛋糕上已经开始冒起了紫色的烟雾,“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蛋糕。”
狱寺隼人看向房间门口,脸色发青,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时淮走上前,十分好奇地戳了戳。
被毒成这样了居然还不记仇,真神奇。
他能看出狱寺隼人对碧洋琪还是有点亲情的,也可能不止一点。
沢田纲吉经过一天的起起落落,脸上已经显露出些许疲惫,他看着元气满满的两个女孩子,眼中带上了温和的笑意。
真好,两个人都没事。
现在这样也不错嘛,也不用急着向京子表白。
里包恩吃了一口蛋糕,黝黑的眼睛盯着沢田纲吉。
“阿纲,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没种」。”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想法啊!”
“你忘了吗?”里包恩顺便看了一眼时淮,“我会读心术的。”
时淮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会读心了不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