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春对着试卷绞尽脑汁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已经染上了黑色。
“对不起,我做不出来。”
她终于放弃挣扎,耷拉着脑袋趴在座子上。
狱寺隼人看她这样,眼神中带着不屑:“说什么会做啊,就会骗人!”
“我只说我见过,又没说过我一定会做!”三浦春说完,把头埋在胳膊里哭了起来:“呜呜你却说我骗人……”
“惹哭女孩子可不好。”旁边笑眯眯的山本武忍不住皱了皱眉。
狱寺隼人则是下意识看向沢田纲吉,沢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眉宇间还是能看出对他刚刚的不赞同。
而里包恩则是坐在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但还是说出“要爱护女人才算是个成熟的黑手党。”这种话。
只有时淮往三浦春的胳膊缝里塞进去一张纸巾,顺便鄙夷地看了狱寺隼人一眼。
“臭小鬼!”
狱寺隼人压下蠢蠢欲动的拳头,他的脾气不算太好,但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时淮可以先放着,以后有空再撕。
转头看向趴在桌上的三浦春,狱寺隼人扭捏道:“那……那个,抱歉。”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给人道歉。
里世界里看不顺眼的人都是直接一个炸弹了事,哪会有道歉的时候?
房间里没人说话,只有三浦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狱寺隼人一时间竟感觉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一条白色的牛尾巴伴随着稚嫩的歌声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
“你是谁啊?我是蓝波~我是谁啊?你是蓝波~”
浅绿色的窗帘被拉开,一个奶牛打扮的小婴儿从窗外爬进来。
“是蓝波大爷哦!呃……”
蓝波跳下窗台,转头就看见脸色黑的跟带了墨镜一样的狱寺隼人。
这孩子真会挑气氛。
“我……我只是路过……”
蓝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步一步朝门口挪动,在经过桌子时,还是被桌上点心的香气勾了回来,一个跨步跳上桌子,拿起饼干就往嘴里塞。
“吃了饼干,就感觉好幸福。”再吃一口,“感觉幸福了,就感觉好困。”
狱寺隼人头上肉眼可见的挤出一个井字,仿佛下一秒他的拳头就要砸在蓝波的爆炸头上。
“咦呀!又见到你啦,好开心!”
原本还在伤心的三浦春早在蓝波进来之后就停止了哭泣,这下更是直接抱起小蓝波来回地蹭个不停,俨然一副开心的模样。
狱寺隼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刚刚还哭得那么伤心的人,怎么转眼又能笑出来。
他最后还是松开了拳头,把头撇到一边:“莫名其妙。”
不哭了就好,他真不擅长应付女孩子。
云雀时淮看着被迫跟三浦春贴贴的蓝波,这就是小黑子说的那个会变成大帅哥的小奶牛?
“小黑子?”里包恩猝不及防地出声问道。
时淮看了他一眼:“我的情报员。”
先不论里包恩是否能找到他的情报网络,就算找出来了他也不会觉得怎样。
作为一个非战斗人员,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做好多手准备。
蓝波从三浦春怀里跳出来,吃饱喝足之后就霸占着沢田纲吉的床不肯下来了,沢田纲吉无奈,只能任由他呼呼大睡。
没了可爱的小奶牛跟她贴贴,三浦春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试卷上。
“对哦,这是初中生地问题,找个大人问一下,应该就明白了吧?”
“哦!”沢田、狱寺和山本三人豁然开朗,“但是……”
沢田纲吉疑惑道:“到哪里去找这个大人呢?”
“我知道,刚才还和她在厨房一起呢!”三浦春元气满满地笑着。
“厨房?”
沢田纲吉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到那一缕熟悉的甜味变得越来越浓,云雀时淮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看向门口。
三浦春解释道:“她叫碧洋琪。”
“碧洋琪?!”
预感成真了。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一道缝隙。
“我给你们做了宵夜……”狱寺隼人赶忙上去抵住房门,仿佛门外有什么洪水猛兽。
碧洋琪推了推门:“让我进去。”
山本武天然黑的芯子依旧稳定发挥,他仿佛看不到狱寺隼人发青的脸色,笑眯眯的透过门缝跟碧洋琪打了个招呼,云雀时淮也有样学样。
狱寺隼人回过头:“别自顾自打招呼!”
“隼人。”碧洋琪看着堵在门口的弟弟:“你面对姐姐的时候也太过羞涩了吧。”
“没有这回事!”
狱寺隼人脸黑得仿佛又戴上了墨镜,反手就把门锁上。
全世界估计只有碧洋琪觉得自家弟弟会有羞涩这种情绪。
山本武还以为姐弟俩是在开玩笑,感慨道:“狱寺,你们姐弟的关系真好。”
“是啊。”云雀时淮跟着点点头,换来了来自狱寺隼人的墨镜凝视。
“忠犬君。”
隐约听见门外传来“嘶嘶”的声音,云雀时淮好心劝道:“你还是松开门把手比较好。”
狱寺隼人自然不可能把碧洋琪这个人形制毒机放进来。
他死死抵住房门:“听好了,她可是……好烫!”
门把手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慢慢被溶解,碧洋琪推开门走进来:“剧毒料理溶解樱饼的威力如何?”
“剧毒料理还能这样的?”
沢田纲吉一脸惊恐。
什么料理还有腐蚀性啊,嫌肚子里的胃酸不够酸吗?
狱寺隼人从看到碧洋琪正脸的那一刻就光荣阵亡了,刚刚没说完的话已经彻底说不了了。
沢田纲吉床上喜添一员。
话说上次在天台狱寺隼人也是这样,一见到碧洋琪就胃疼,碧洋琪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弟弟有这种反应啊?
云雀时淮打了个哈欠,视线落在溶解了的门把手上。
嘶……好像懂了。
“不过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平时这个时候云雀时淮早就睡了,看着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蓝波和狱寺,他羡慕了。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再回过头,碧洋琪在审题,里包恩换上了一身粉嫩嫩的睡衣。
这么看着他也有点困……等等,今天是不是还要给恭弥做晚饭来着?
抬头看看窗外高悬的月亮。
完了。
“……”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小云雀陷入了自闭。
与之相反的三浦春依旧活力满满,她得意地说道:“提出让碧洋琪来帮忙的人是我,所以只要她做出来,就算我赢了。”
“哪有你这么单方面胜利的。”沢田纲吉无语了,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碧洋琪能要是解出这道题,不,要是她真看题了,沢田纲吉保证自己能把里包恩的头发拔光。
果不其然,碧洋琪不屑地笑了,随手把卷子撕成了雪花,还感叹着试卷中根本没有爱。
“我的卷子啊!”
要是交不上去会他被退学的啊!
沢田纲吉一脸崩溃地想扑上去,被山本武一个强人锁男锁在原地:“冷静,冷静。还有我的卷子呢,我去给你复印。”
在一片哀嚎中,三浦春又想到了一个提议:“对了,这个问题在我爸爸看过的书上有写!”
云雀时淮惆怅地叹了口气。
少女你对里包恩还真是一往情深啊,里包恩都睡了,你呢?你哪来那么多提议?
a few minutes later……
三浦春的场外援助到达。
“我爸爸是大学的数学教授!”
沢田纲吉吐槽:“那一开始就叫他来啊。”
难道不应该吐槽这么晚了居然还要把人大学教授叫过来解脑筋急转弯吗!
无人在意云雀时淮幽怨的小眼神,他也干脆找了个角落眯着去了。
如果不是里包恩时不时看他一眼,云雀时淮早跳窗溜了。
“你们做不出来也难怪,这问题连大学生都做不出来。”
被称作教授的男人抬起头:“答案是无法证明,因为不可能。”
“不,能证明。”原本睡着的里包恩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没考虑一开始就被胶水粘住的情况,把‘黏哒哒定理’给忘了。”
教授一脸震惊:“我、我居然犯了这种错误!”
“……”
“话说,这是脑筋急转弯?”沢田纲吉感觉自己解了半天的寂寞。
于是,在教授震惊和钦佩的赞美中,里包恩解锁了新马甲,天才数学家——伯林博士。
这是什么大型爽文现场吗? 在这之前他是不是应该先嘲讽贬低一下里包恩,然后让打脸来的更爽快一点?
你别太荒谬。
云雀时淮想借着吐槽提提神,奈何眼皮越来越重。
里包恩过完了他的爽文男主剧情,又躺回去冒起了鼻涕泡泡。
三浦春走向里包恩的小吊床,语气轻柔:“那么,里包恩,你来我家住吧。”
“最后做出来这道题的人是我,所以这次算平手。”
鼻涕泡破裂,里包恩顿了顿,语气中罕见的带上了几分正经。
“先说好,在把阿纲培养成出色的黑手党首领之前,我是不能离开这个家的。”
三浦春听完这句话,没有再像之前怒斥沢田纲吉教坏小宝宝,反而是沉默地跟在教授身后一起回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沢田纲吉总觉得三浦春要给他整点什么幺蛾子。
没过一会儿,昏迷的狱寺终于醒了过来,看谜题解开,时候也不早了,为了不打扰十代目休息一边喊着罪过一边匆匆忙忙地走了,只留下山本武和沢田纲吉面面相觑。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沢田纲吉环顾四周,最终视线停在了墙边上,“时淮?”
“嗯?”
云雀时淮安静地靠坐在墙边,微垂着眼眸看着前面的空地板,虽然没合上,但明显已经开始犯迷糊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小春一个人走了吗?”
“她是和她爸爸一起走的,别担心。”沢田纲吉看他迷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时淮这样回家没问题吗?不舒服地话直接住下吧。”
缓一会儿,云雀时淮貌似还是没完全清醒过来,对上那双流露出关心的棕瞳后,眼神又开始涣散。
沢田纲吉有些自责,貌似从碧洋琪进来之后,时淮就没再开口说话了。
他安静地待在一边的时候存在感低得就像是要消失一样,自己居然没注意到。
云雀时淮只是有些呆滞地看着沢田纲吉的眼睛,似乎有什么挣扎着想要浮现出来。
“安心吧。”
山本武一把搂云雀时淮的肩上,“我们刚好顺路,我会把时淮好好送回去的。”
云雀时淮终于回神,无奈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