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于谦有一些迷茫了,
这个词他听说过几次,
但是每次却领会不到意思。
朱见深并没有理会愣住的于谦,
而是继续处理尚未完成的条子,
现在襄阳第一经济示范区刚刚开展,
朱见深的事情太多。
于谦就站在桌子旁边,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把各种办事的条子拿过来给沂王批红,
这其中有面色黝黑皮肤粗糙的老百姓,
竟然也有白白胖胖的大财主,
这本来应该是死对头的两种人,
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竟然和和气气的,
把旁边的于谦看的一愣一愣的。
在于谦快要憋不住心中疑问的时候,
朱见深终于处理好了今天的事情,
看着于谦抓耳挠腮的样子,
朱见深笑了笑,
这也没有当场给他点名,
而是招了招手说道:
“走吧!
于少保,
带你见识一个崭新的大明!”
崭新的大明?
于谦又愣住了,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于谦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乖乖的跟在朱见深后面出了那个叫革命军襄阳党支部的地方。
“殿下!”
“殿下!”
一路上于谦总能听到路边的人亲切的喊声,
不管男女老少看到沂王朱见深的第一时间就鞠躬问好,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尊敬之色让于谦有些瞠目结舌,
而沂王回应更是让于谦惊掉了下巴。
“哟,老王吃了没!
你们家掌柜的有没有拖欠工资!”
“李二婶子,你家小子媳妇儿说好没有啊!”
“王掌柜今天又赚了多少了!”
于谦就这么看着沂王朱见深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走过街道,
甚至口袋里面都装满了花生瓜子,连手里都被卖冰糖葫芦的开了两圈冰糖葫芦。
于谦跟在后面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真的还是在大明吗,
怎么感觉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然而更让于谦惊讶的还在后面,
他跟着朱见深后面视察了刚刚建成的肥皂厂,水泥厂,还有那什么玻璃厂之类的,
这些工厂就建在襄阳的城外,
与大明其他地方的房屋不同,
这里的厂房既宽敞又明亮,
里面还有大批大批的工人在干活,
于谦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女工。
大明男女之防很严重,
甚至严重到了女子被男人看了脚,
就等于失了节的地步。
但是襄阳这里好像没有这种忌惮,
男男女女共处一室干活,
那些女工的动作甚至比男工还要麻利。
于谦看的是暗自咋舌,
这要是让京城里那些老爷们看到估计得一蹦三丈高,
但是在这个地方,
好像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就连别的地方过来进货的商人也是见怪不惊。
“你们看到这种场景,难道不批判一下!”
于谦抓住一个过来进货的外地商人,指着那边的女工询问道。
这外地商人刚刚装了几马车肥皂,
现在正兴高采烈的往外面走呢,
看到于谦问这个问题,
马上脸色大变,一把打掉于谦的手:
“你谁呀!你别搞我!”
于谦整了整身上的官袍,i作沉稳的说道到:
“本官乃兵部尚书于谦,
今日就询问你一下,
那些女工在此做事,
难道你不批判一下,
要知道男女大防乃………”
可是谁知那个外地商人,
直接一巴掌打断于谦的话,
“我管你是谁,
沂王殿下有命令,
多挣钱,少管闲事!
你要是不想被挂在城门楼子上,
那我就劝你少管闲事!”
第二次,
这是于谦到了京城第二次被人打断话了,
于谦脸上马上变得黑了起来,
这个襄阳府是怎么回事,
怎么老夫的名头不管用了。
那个外地商人可不管于谦脸色黑不黑,
摇了摇脑袋说道:
“沂王殿下可说了,
在襄阳这块地方,
他说了算,
谁耽误我们种田,
那我们就把他种田里,
谁敢耽误我们赚银子,
那就把他吊在城门楼子上示众。
要我说,
也就是你们这帮腐儒屁事多,
人家两口子一起出来挣点钱,
过两年就能起一间新房子,
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多好,
非得把娘们锁在家里!”
于谦顿时急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操持家务,
怎可出来抛头露面!”
那外地商人翻了翻白眼朝旁边一指说道:
“现在襄阳府不用女人带孩子,
这里有幼儿园,
还有学堂,
更有吃饭的饭堂,
人家女的不用在家里操持家务,在外面多挣点钱多好!”
于谦气的脸色通红,没好气的指责道:
“既然那么好,那你怎么不让你家的媳妇出来抛头露面啊!”
于谦本来以为此举可以将眼前这个商人问住,
没想到眼前这个外地商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我家娘子早就出来了,
你看,就在这幼儿园里面当园长,
一个月三两银子呢,
可比一般的男人能挣钱!”
“额…………”
于谦一下子愣住了,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外地商人显然也知道,
眼前这个家伙是个大官,
虽然被拉着问东问西有些烦躁,
但是也没和于谦多纠缠,
见到于谦愣住了,
索性也不给他多说了,
领着车队走了,
现在的香皂可在应天府供不应求,
他的趁着这个机会多跑几趟,
多挣点钱,
到时候好在襄阳这边买个大房子养老。
于谦失魂落魄的走着,
旁边不时有一些三五成群的工厂的工人路过,
但是看到于谦失魂落魄的样子,
顶多是捂嘴轻笑一下,
并没有过来打扰什么,
于谦就这么走啊走,
走过了繁华的街道,
走过的井然有序的工厂,
走过了繁忙的车站,
走过了空旷的码头,
一切的一切都让于谦目不暇接,
这襄阳府好像真的变了一副模样,
没有了欺男霸女的恶少,
没有了耀武扬威的衙役,
没有了刻薄的士坤,
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府官,
这里的人好像都变成了一颗颗螺丝钉,每时每刻都在坚守着自己的位置上。
甚至连前面襄阳府官员奏折里面的压迫都没有了,
这难道就是沂王口中的大明,
倒是挺像平日里那帮士子口中的路不拾遗安居乐业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