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斐刚进门，就看到吧台边上的一个扎着半马尾的男生正挨着楚长沨，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师弟，你们的课程还算难吗？我记得我当时大一的时候还差点挂了一门课。老师卡的太严了，全班也就只有七八个没挂科的……”
    扎着半马尾的男生勾起唇角，那双略勾魂的桃花眼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语调轻慢还含着笑意。
    说个话有必要凑这么近吗？
    陆一斐嗤笑一声，快走几步。
    楚长沨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他演出。
    他坐这里本来只是想图个清净，哪知会碰上一个和他聊个没完的人。
    “聊什么呢？”
    陆一斐上前，手掌心无比自然的拢了下楚长沨的后脑勺。
    在他转过脑袋瞪他之前，他笑着收了手，挨着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楚长沨只好收起准备瞪人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不用做家教？”
    “不用，所以来找你玩了。”
    “有什么好玩的？”
    “看你跳舞。”
    “舞室没看够？”
    陆一斐没立即应他，他掀起眼皮望向吧台里的男生，眼底不见笑意的冲他说道：“你好，来杯玛格丽特……”
    那男生唇角的笑意散了些，但基于职业操守，他应了声好，继续在吧台里忙活了。
    “给你带了饭，你应该没吃吧？”
    “看你的样子也应该是没吃……”
    楚长沨只见他打开带来里面的锡纸盒。
    “哪买的？”楚长沨挑了下眉。
    “我就不能是自己做的？”
    “你先吃一点，等下要上台了吧？吃太饱好像也不行，饭后运动容易胃痛来着……”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家里阿姨弄了，他提前给他点个外卖什么的。
    “嗯。”楚长沨含糊的应了声。
    他垂着眼，思绪无意识的涣散。
    虽然他们关系好，但特地做饭拿给他，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你刚刚还回了公寓？”楚长沨问。
    “对，公寓就我一个人，没有你在太无聊了，所以才来这来找你。”他的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能落到调酒师的耳朵里。
    陆一斐本来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可他想错了。
    新来的调酒师给他调好一杯玛格丽特，推到他面前。
    他轻扶了下自己的金丝框眼镜，唇角的笑意比刚刚的好看，看着优雅斯文。
    “你们是同班同学？”
    “嗯，还是同寝室的，关系好到能睡一张床的程度……”陆一斐轻扯了下唇角，拿出他一惯张扬的笑容。
    楚长沨皱了下眉……
    “真巧啊，一下子就碰到了两个校友兼师弟。方便加个好友吗？”他无视他满是占有欲的眼神，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不显得生疏又不会太过亲近，弧度拿捏的度刚刚好。
    陆一斐一向不着调，他笑了声：“可以啊，你加我吧，他手机坏了，加不了。”
    正拿着手机玩消消乐的楚长沨手指顿了下。
    姜言垂眼，轻笑出声：“也行，看长沨师弟什么时候手机好了，你把他微信名片推给我。”
    陆一斐喉间就要嗤之以鼻的嗤笑一声，但他忍住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克制住。
    “好啊，我到时候看心情……”
    “不过我最近心情应该都不会太好。”
    陆一斐话音刚落，正好到楚长沨上台表演。他也懒得将手机放回更衣室了，干脆让陆一斐帮他拿着。
    酒吧最近的客流量变多了，清吧里的位置基本满座。
    楚长沨在表演中途，有几个打扮的很精致漂亮的女生上前和陆一斐搭讪，陆一斐唇角都没勾一下，直接态度冷硬的给人拒绝了。
    也有朝姜言搭讪的女孩，但相比之下，他的处理方式要温和许多。
    两人就这么看着台上的人，不发一言的同处在一个空间里。
    灯光一暗，轻快的音乐从音响里流出，高瘦的身影在台上跟着音乐律动。
    他最近都在挑些动作简单，跳起来比较轻松的舞蹈跳，一直持续高强度运动，他吃不消。
    虞越虽说是他老板，但他好像从不管事。
    应该说不管他的事……
    有时候他忘了打卡签出勤时间，他也不追究。
    自然而然的，他就怎么轻松怎么来，说的难听点，也可以说是摸鱼……
    陆一斐漫不经心的盯着灯光下的人影看，视线不自觉的勾勒他的身形轮廓。
    真好看，就是太招人惦记……
    他跳舞喜欢戴口罩和鸭舌帽，气质清冷，话也少，多了份神秘感和疏离感。
    即便是来这里的常客，也很少女生上去搭讪，只敢在台下多看几眼。
    但架不住他那张优越的脸讨人喜欢，女孩不敢去搭讪，男生倒是趋之若鹜。
    陆一斐百无聊赖的敲了下桌面，陷入沉思。他不自觉的拿起手机点进浏览器的搜索栏输入‘兄弟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他大致看了下里面给出的答案，眉头皱起，过了许久才松开，这都什么跟什么，除了一两条是符合的，其他的感觉跟胡扯的一样。
    陆一斐心里正吐槽，手边的另一台手机亮了下，好像是有消息进来。
    陆一斐手指犹疑的动了下，其实关于他的事情他都挺好奇的，但他比较注重自己的隐私……
    屏幕又亮了下。
    他心思一动，手比脑子快。
    他按了下开关键，锁屏彻底亮起。
    楚长沨给人的备注是江女士，对方在微信给他发了一笔转账？
    陆一斐愣了下，女的？还给他转钱？那之前长沨说的给他朋友钱的那个……
    不对，那个是男的。
    所以，不止是一个人想给他钱？
    陆一斐咬了下后槽牙，这酒越喝越心烦……
    因为想早点回去休息，楚长沨提前下了班，而且明天要早八，得回寝室睡。
    两人走在凉风习习的校道上，两人各怀心事。楚长沨注意到比平时安静的人，他侧目过去看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喝不喝可乐？”
    “少喝点碳酸饮料。”陆一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那喝不喝酸奶？”
    “不喝。”
    “……”
    楚长沨抿了下唇，话题全被终结了，聊不下去一点。
    “沨，问你个事？”他收起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正色道。
    “什么？”
    陆一斐略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你会因为一个人的物质条件优越而感到心动吗？”
    楚长沨被他这拗口又略显奇怪的问法给问的愣了下，他自动翻译他的话：
    “你是问我喜不喜欢钱？”
    “可以这么理解。”
    “是我的钱我就喜欢……”
    “不喜欢别人的吗？”
    “哪个别人？”
    “比如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