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北鞍细作,
大家看乔恩延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个正在发病的疯子。
“少帮主想执掌马帮怕不是想疯了吧,
老帮主死后都是教帮照顾你,把你拉扯这么大的。
你不知感恩就算了,怎么敢反咬一口,扣这么大个屎盆子在他老人家头上啊。”
许安随冷笑,
“确实是个屎盆子,北鞍人就是屎。”
乔恩延怒斥,
“我认贼作父是我蠢,
但是他真是北鞍细作,他鼓动你们去劫军粮就是为了匡北前线牵制长风军。
你们信我,我拿项上人头跟你们保证,我所言字字属实。”
沙小二冷笑,
“你的人头没信誉,
你是眼红马帮如今人人都以教帮马首是瞻而嫉妒生恨了吧。
说话要有证据,
你口口声声说教帮是北鞍细作,
证据呢?
你拿出来啊?
就凭你空口白牙就能给人定罪的话要官府做什么。”
“对啊对啊,
拿出证据,
我们要看证据…”
乔恩延像个无助的孩子掉入狼窝,被群狼虎视眈眈的怒视着。
他脚步明显发虚,
纵使他昏迷之时亲耳听到教帮和沙小二的对话。
纵使他知道许安随等人是许老元帅的后人,
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可他无法证明自己,他百口莫辩,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刀先把这个细作解决了,届时群龙无首,马帮自然大乱,
乱了好,乱了他们就不敢跑去劫军粮了。
说时迟,那时快,
乔恩延趁其不备大刀一挥,
他以为就要得逞而心生窃喜。
“去死吧,该死的北鞍狼崽子!”
下一秒,鸣沙双刃刀咣当落地,
乔恩延甚至都没看清教帮出了什么招式便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没了知觉。
“好身手!”蒙面男子表示赞赏。
在场的人也只有蒙面男子和许安随看出了教帮的招式。
这人不但有着强大的心性,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教帮身旁冲上来两名亲信将乔恩延反手按在地上。
乔恩延挣扎不得,胳膊快被掰断了却始终不肯喊叫半分。
许安随跃跃欲动,蒙面男子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急,他应该不会有事。”
“应该?”许安随不满,
应该的意思就是不确定,不确定就意味着乔恩延有生命危险。
她怎能冒险拿乔恩延的性命赌一句“应该”,
乔恩延为人正直,明辨是非,就冲他为长风军这般不顾性命的份上,他也绝不该命丧于此。
许安随一抖肩膀,将蒙面男子的手腕震开。
蒙面男子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臂,是用了些力气的,两人暗自在人后竟然较量起内力来。
“别冲动,再看看!”
“看什么看?看他去死么?”
许安随话音刚落,
只见教帮轻松如往常的掸了掸衣襟。
他并未发怒,也没有借机抓着乔恩延忘恩负义这一点大肆渲染。
他只淡淡的摇了摇头,略显一丝无奈的说了句,“好一个中山狼。”
他挥手,那两名亲信给乔恩延松了禁锢。
乔恩延不服,当啷着胳膊用头奋力的向教帮的腹部顶了过去。
“我和你拼了你这个北鞍狗人!”
台下又一片哗然,大家竟然齐声讨伐乔恩延,骂什么的都有,连带着乔老帮主也变成了那种是非不分,教子无方的恶人了。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到底哪里道听途说了一通。”
教帮一脚将乔恩延踹飞,乔恩延一个踉跄,径直滚下了高台。
许安随和蒙面男子的脚下已出现了裂痕。
周围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震得肺腑快移了位,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压迫感。
许安随和蒙面男子像两尊铜鼎伫立在人群最后方。
他们因较量得太过激烈额头上甚至流下来两道小溪一般的汗水。
蒙面男子不免感慨,
“这丫头还怪厉害的,那几个师父真是没白交啊。”
教帮半蹲在木台边缘戏谑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乔恩延,
“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乔恩延啐了一口淤血,他眼底红得似火,只怪自己技不如人丢人现眼了。
“孩子,孩子,孩子你妈!
小爷我有父亲,我是我爹的儿子,你个北鞍狗人少在这认祖归宗。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不杀我早晚也要死在我手上,
我们大胜男儿的骨头是硬的,早晚有一天长风军会将你们这群狼崽赶回你们漠北老家。”
“好!好!好!”
教帮鼓掌!
“你的骨气若是用在对的地方也不至于累了我这么多年帮你将马帮打理得如此这般景象。
你不是要掌帮么,我给你机会,
今日我就把话撂这,
咱们马帮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有想跟着咱们少帮主至仁至意离开这里的我绝不拦着。
他日江湖再见,咱们亦是兄弟,咱们马帮弟兄永远都是一家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些尝惯了甜头的人不可能放任现有的一切跟个毛头小子另立山头。
“我们不走,我们不走,我们誓死跟随教帮,我们永远忠于教帮!”
一些老一辈的听完了全场,他们了解乔恩延的为人,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什么秉性又怎会不知。
乔恩延宁死不屈的样子令他们多少是有些动容的。
可小胳膊扭不过大腿呀,他们不信教帮会轻易放过他们。
沉默的沉默,叫嚷的叫嚷。
乔恩延踉跄的起身,像个困兽,歇斯底里的喊着,“愿意跟我走的出列!”
身后一片静默,无人动弹。
乔恩延眼圈通红,眼泪闪在眼圈里倔强的说什么也不肯流下来,
“不许哭,谁哭谁是王八蛋!”
乔恩延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他愤然扫视着人群不死心的大声吼道,
“匪亦有匪道,你们想当北鞍人的走狗我不拦着你们。
愿意出去做个人的跟我走,
我带你们去投军,
咱们光明正大的吃军粮杀敌寇,
死后更不必背着满身骂名下十八层地狱受罪。”
乔恩延捂着胸口费力的看着身后的人群,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愿意跟我走的,请—出—列!”
马帮众人散漫惯了,纪律性差。
可这次却整齐划一的缄口不言,安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的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
“好!呵呵呵呵呵!很好!”
乔恩延又笑又哭。
眼泪终是没忍住,噼里啪啦的顺着满是褶皱的老脸流了下来。
教帮得意的蔑视着乔恩延,
这就是他潜伏下来的意义,他已彻底将这群大胜人的脊梁骨掰弯。
教帮一挥手,
两名亲信一人一只手臂将乔恩延压在了木台边缘。
“我不会杀你的。
我要让你亲眼见证我是如何带领马帮兄弟衣食无忧共享繁华的。
你爹带不给马帮兄弟好的生活,我可以!
我们不但要劫军粮,还要劫军械,
有了粮食,有了武器,我们马帮还有什么可怕的,我们马帮会更加壮大。”
乔恩延被压了下去,
许安随和蒙面男子的内力也随之散去。
许安随只觉得两眼发黑,实在没成想这蒙面男子内力这样深厚,这样难对付。
她不想和他说话,转身站到了通儿的另一侧。
蒙面男子无奈摇头,
“这小丫头怕不是生气了,怎么哄哄才能好呢?”
教帮一声令下,所有人集结完毕。
乔安随等人顺着众人撤开之际潜入六字密道内找到了乔恩延留下的那一处旋转石门钻了进去。
果然顶部是通往地面的通道,
那是乔恩延所住之所的伙房灶坑之下。
通儿蹭得满脸黢黑,许安随也变成了花猫。
三人话不多说偷了三匹马连夜赶去了白头山河谷一带。
“那里地势高,去那里!”
蒙面男子指了指月下半山腰处的一处突起的大石。
许安随率先散了马,一跃而上,
飞檐走壁几下就窜了上去,通儿紧跟在其后。
通儿发现气氛不对刚想说点什么,
“闭嘴!睡觉!”
许安随揣着手扭头靠在崖壁上闭起眼睛不再言语。
蒙面男子大气也不敢喘,讪讪的冲着通儿笑了笑便也做起了闭目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