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的引魂乐在林间悄然回荡,如繁星般闪烁的灵萤翩翩起舞,照亮幽寂之路,直指震鸣熔炼之所。
这条通向妖灵熔炉之路,昔日巫女以此守护蓬莱仙岛,使之免受凡尘侵扰,却在现今,落入异妖之手,囚禁岛民于死亡边缘。
“时候到了,我感受到召唤。”
语调满是哀伤与坚韧。
曾几何时,鸣动熔炉的庇护之下,人与妖和平共生,蓬莱岛上弥漫着和睦的气息。直至四大圣神降临,他们沾染此神器后,却成了毁灭岛民之利器,榨取半妖的生命力以补充自身之力。
这些熠熠荧光的精灵,每一个都曾是岛上生灵的幻影,人族与妖类最终化为萤火,在红莲的烈焰中寻找安宁之地。
四大圣神发觉,半妖是转换生命力最高效的,每隔半个世纪,就将召集一名半妖奉献,他们的妖力供给神祗,原本丰饶的仙岛居民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半妖。
为了存活的弟妹,每届的半妖首领会在五十年之期,自投熔炉,避免神只任意选取。
面对这无法逃离的命运,半妖少女带着笑意踏入漫天荧光中,萤火们如同送葬的队伍,明灭之间映照她的旅程。
太阳贪看着这情景,迈步向前,突见一盏闪耀的灵光在萤火中流逸,定睛一看,乃一绯红的蝶舞其中,她用力摇头,再次确认所见,原来那是……
一尾赤蝶,泛着幽黯粉霞的诡异光泽,薄翼微颤于空中,它在无数灵动的火萤之间显得那么不合时宜,显然是被岛上的亡灵逼至此境地。
“是大家留给我的信物吗?”
太阳伸出纤手,任由红蝶轻舞指尖,她能听到逝者的倾诉——母亲并未在熔炉烈焰中陨落,而是四圣神降临之时,被战争的余烬夺去生命。
“这就是你们让我看的吗?”
红蝶飞绕空中,发出迥异双声,令太阳惊异注视而去。
“小小妖童,你就是蓬莱岛上的半妖?竟然还有一头金发,呵,时间所剩无几了吧……”
奈落预想的情景并未实现,他历尽艰难登上仙岛,利用数百只红蝶遮蔽穿透蓬莱结界的举动,不是穿越,而是潜入。而这蝶身上,承载的灵气早已成为仙岛结界独有的力量。
他还未能四处窥探,便已落入大片荧光包围,被引领至此地。途中各种哀诉不绝于耳:
“外来的修行者,请助她们一臂之力。”
“请求您的帮助。”
“请带她们离开这片未知的土地……”
种种恳求,在荧火的海洋里回响,令奈落一时无言以对。
这世界,死亡并非终局,游魂、彼岸、循环轮回皆在其中。既已为鬼,尽管不再是人,却不等于失去所有。
这些萤火,正是仙岛特有的死后之状,少女虽面对死亡仍无所畏惧。她或许也是因同样之故,才无惧前行。
“你能说话吗?你是何方精灵,我未曾见过你。”百岁以上的半妖少女身处与世隔绝的蓬莱,她口中所言并非虚语。
“现下谈这些真的合适吗?尽管我不明白一切,但这些火萤这般急躁,你,是要赴死吧。”
仅一只红蝶,使得奈落难窥全貌,但那金发光彩的半妖少女,令他印象颇深。
闻言,太阳的目光暗淡下去。
“啊,抱歉,没时间闲聊了,欢迎来到蓬莱岛。”
她笑着放下红蝶,继续迈进那宿命之旅。萤火围绕,越发喧扰,试图阻拦,却无法撼动少女坚定不移的意愿。
生死之期,五十年的轮回,够剩余的弟妹延续半个世纪。
四大圣神发觉半妖的作用,便不再轻易残害,让她们侥幸存活,即便是在牢笼之中。
试图劝阻的萤火未果,转而扰乱奈落,一只红蝶裹入其中,一同飞向那个神秘的鸣动熔炼地。
曲折小径,匆匆掠过。片刻后,熔炉映入眼帘,其上缠绕朽木,满布苔藓。奈落勉强瞥见其中端倪,熔炉毫无灵力透出,似乎力量封存其内,隐秘无踪。
太阳站在那里,等候开启。
双腿微微颤抖。
“女神,你来自域外么?”等待时分,或许从萤火中得到关键信息,少女带着憧憬凝视红蝶,“外界是如何模样?”
“就那么回事吧,身为半妖,别抱太大期望。”已被萤火重重围困,奈落索性停留在少女头畔。
“否则你会失望的。”
但少女并无察觉,喃喃低语:“多美好,外面的世界……”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百年...对于岛上烙印在身的半妖而言,一生都将囚禁此地,直至仇敌吞噬其妖力而终。
短暂沉吟,少女目光坚毅,未抬首仅是目送上方的身影:“我有一事相求,女神大人。”
“何事,说出来。是帮我逃亡,还是要离开这里?”
“不了,我逃不了的。”太阳拒绝,眼中光芒更甚,“还有一位孩童,岛上仅剩一个未烙印的半妖孩儿,你是否可带她离去?她唤作青蓝,年龄尚小,不满五十岁,求你相助。”
“你们这些半妖真是奇特,我还能容忍这些萤火虫,你不惧死亡吗?”
“我不怕!”
“撒谎,你双腿都在颤。”
“我才不怕!只是……脚麻了而已……”
“强撑也无用,你分明害怕。”
此言逗笑了奈落,他气恼又失笑,这群该死的萤火虫,竟把他原先计划破坏得无隙可钻。
救,救什么! 你们自食其果。
“小子,你逃也无妨,我可帮衬你。”奈落慵懒地说着,诱导这动摇的决心。
“不用了,只要请您帮忙他人便好,他们都道女神您强大无比,竟能穿越结界登岛。”
巴掌大的蝴蝶,远不及女神般具有威信,她所带来的只是缥缈之望,太阳决定把这个希望交付给她所珍重的人,尤其是尚未烙印的孩子。
不远矣,结界即开,逃离的机不可失。
“古怪的牺牲精神,我想必知其中缘由,罪恶感作祟?甚至怀抱赎罪之意,觉得自己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