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穆大军一路快马向西穆而去,阿霜和黛色当起勤卫兵的差事
尤其对那个脸上缠满绷带的小兵照顾得格外周到,闲下来的时候,三个小兵时常头碰头的嘀咕在一起。
底下的士兵免不了议论:
“我说,两个少年好有同情心,怕毁容脸丧失生活勇气,一路上都在开导他,用爱心来感化他。”
“这叫见风使舵,还不是见咱们的大将军比较照顾毁容脸,马屁拍得好。”
“告诉你,可别瞎说,让大将军听见,打你一百军棍……。”
七日后终于到达边境,回到自家地盘,将士们一阵欢呼雀跃。柏泽带着人马先行回都到墨城交令。
东阳业给了他个禁军统领的官职,统辖皇城两万御林军。
容监带着小叠、阿霜和黛色慢行跟进。
西穆外番人口来往甚密,因此民风彪悍,淳朴归于自然。
没有什么大家闺秀一说,随处可见女子像男儿一样骑马射箭,纵横草场漠野。
三个姑娘换回女装,领略冬季的西穆风情。
粟粟在她们中间跳来跳去,讨要瓜子蜜枣,阿霜很是欢喜,一路上上和粟粟打打闹闹。
西穆的商业很发达,路上总会碰见驼骡商队,好多穆苏人先前因为战争逃到西穆营生。
容监说:“西穆多的是波斯国来的美女、珠宝、良马和美锦。”
看到打着“孟”字号的商队,竟然是风步和风露两兄妹,他们在商队里成了领队,到外番从事商品买卖。
小叠顿悟:他兄妹并非来路不明,而是柏泽特意派来保护她的,原以为他们莫名其妙失踪,想不到在西穆干得风生水起。
一行不用再住帐篷,到孟氏在各地的别院歇脚,奴仆们都恭敬地称小叠为大小姐。
容监说:“将军吩咐过,带大小姐到各个别院,看中哪个地方,以后便可居住在此。”
阿霜抢先道:“公主姐姐,先别忙作决定,一个国家最繁华最热闹的城市当然是帝都,我们都来了,哪能窝在这种小地方啊!肯定要到墨城去。”
黛色垂手而立默不作声,主子在哪里她就侍候到哪里。
小叠沉默,心头万般纷扰,就顺着阿霜的话道:“以后再说吧!”
容监瞥眼阿霜,微笑道:“阿霜姑娘,将军交代过,此后叫孟姑娘大小姐,不要再叫公主姐姐。”
“你管我呢!叫公主身份不是更尊贵吗?”阿霜不以为然,容监这种直接与人说“不”,让人很下不来台。
阿霜当然不知道小叠失踪之谜的内情,以为小叠和柏泽只是作了一出戏,而这出戏恰恰被聪明过人的她给识破。
柏泽已经和小叠说好,从今后,她重新做回孟清叠,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什么太子妃,还是孟家大小姐。
东阳曼罗,也就是和亲到南武国的太子妃早已殡天。
黛色认真地说:“阿霜小姐,我们就听容大人的吧!容大人跟随大少爷多年,说话向来知道分寸,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好吧!”阿霜噘着小嘴,算是勉强接受。
小叠的心情可没阿霜那么好,总有什么不安的因素在心底缠绕,想放下却又难以割舍。
自东阳业统治以来,皇宫建筑物及寺庙都是穆苏风格,西穆在政治文化、经济等各个领域仿效穆苏,街市同样繁华,买卖同样兴隆。
但异域风情浓厚,聚集了来自各国的商人。
大街上的波斯舞姬们,面缚薄纱,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坐着豪华的马车,去往墨城最大的酒楼。
有可能就被哪家王孙贵族看上,买回去做家养舞姬。
马儿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停下,那布局怎么看怎么眼熟。
但见正门庭上方,挂着一块颇具峥嵘风骨的黑字镀金匾额,骇然写着四个大字“镇南侯府”。
东西两侧门,檐下对称两根大柱子,台阶左右各塑两头大石狮。
柏泽墨发墨玉冠,双眼乌黑闪亮,笑容温柔如水,广袖阔锦袍似淡烟流水,一副世家公子打扮,他一步步迈下台阶,风姿洒脱地行来。
如此熟悉,宛如到了阿顺州的孟家府邸,小叠愣住。
很快有僮仆搬来马凳,柏泽笑着迎上前,轻轻巧巧将小叠抱下马。
“阿霜姑娘,”柏泽礼貌地打招呼。
阿霜羡慕得直嚷:“孟大哥对妹妹真好啊!我哥不骂我磨磨唧唧就算运气好。”
黛色见惯不惊,在阿顺州的时候,少爷从小到大,总是这么将就着自家小姐。
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就要安定,她打心底里高兴着呢!
没有外人,没有勾心斗角,就跟着少爷小姐好好生生过日子。
容监伸手要扶阿霜一把,她却不领情,自己“霍”地跃下马车,看着那高大上还是崭新的装潢,心中不免惊叹。
黛色瞧得双眼发直,真不知是在西穆,还是到了阿顺州孟家。
小叠仿若坠入迷雾中,一路上的场景证实,这是西穆没错,木愣愣地跟着柏泽上了台阶。
柏泽轻语道:“西穆人疏地广,怕你住不习惯,所以这里完全按照老宅的样子建造,里面还有你的斗婵院,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小叠听后很是惊诧,柏泽当真算准了自己有回来的这一天?
走进院内,小叠恍若走进阿顺州的孟宅,熟悉的院子让她心头豁然一亮,久违的亲切感迎面扑来。
前院的布局除了花草略有不同,其他都是一样,石径,台阶、小池,假山、芙榕树、梅花。
如果说阿顺州的孟府是老版,墨城的孟府就是复制后的新版。
一群奴仆在正厅外见礼迎接主人。
粟粟瞪着一对猴眼不停地转来转去,以为回到老家,咧嘴大笑,“哧溜”一声跑得没了影子,想必它也要自行参观一二。
小叠一个激动,一口气穿过主厅,来不及细瞧其中布局,绕过廊庑花园,跑进斗婵院。
她倚在月亮门边,看到了归燕亭,还有一模一样的秋千,眼里闪烁着明媚的光彩,嘴角漾起好看的梨涡。
一干奴婢笑盈盈地恭迎上前,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