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小叠得知,王皇后暗中派来死士,不但诸了九族,还将长孙兆出生的庄子屠了个干净,暗中嫁祸给大罗国。
连带无辜的百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造成这一切恶果的始俑者是谁?小叠默默无言。
或许这次的教训太过惨痛,只有屠戮殆尽,扫清威胁皇权的一切障碍,才能慰藉王皇后那敏感而多疑的神经。
这一战直杀到神山脚下,穆苏军北伐道路遥远,跨过万水千山,快速追击,将大罗残余的势力一举赶回神山北部。
大罗军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待穆办大军一走,定会再行骚扰北疆。
为永绝后患,直叫大罗不敢再犯,趁现在将士们势气正盛,小叠决定穿越神山,直入神山北部大罗老巢。
她只挑了两万精壮骑兵留下,其他的人马除了镇守柔怀城的外,全部返回原地听从调遣。
四剑美和阿霜回南武,小叠将黛色交给夜辛,要他安全护送回京。
她和连将军仍旧兵分两路出神山,直击神山北部深处千余里。
青龙鞭出,打得敌人闻风丧胆。
杀死部落酋长十余,俘虏官史数十人,得到牲畜十万头。直打得大罗远遁他乡。
北伐战争终于胜利。戈壁上冷风似剑,飞沙如雪,苍鹰在头顶发出尖啸。
小叠心头茫然无措,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突然不知何去何从。
她故意叫柏泽断后,带着将士们先行撤退。穿越神山回穆苏,心情无比的沉重。
看着巍峨叠嶂的神山,雄伟而壮观,却多是荒凉的石地,仿佛到了魔域之境,诡异而神秘,让人情绪越发的低落。
山巅积满皑皑白雪。古往今来,神山下不知进行了多少血腥杀戮,此时平添了几分森冷之气。
小叠想此山就是最佳藏身之地,绵延数千里,没有人会找得到,她趁着拐弯抹角的地形,打马拐入另一条荒僻野径。
大队人马渐渐远去,风冷空山寂,唯与粟粟相依为伴,它将小小的身子缩在披风下。
枯燥的马蹄声回荡在山野,仿佛走在孤独无人的世界。
公主副帅分明和大家一起进入了神山,怎么就失踪呢!
郑武阳很是纳闷,他一个大兵,没有那么细致的心思去注意小叠的行动。
战场上没被敌人击败,却在神山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柏泽心急如焚,知小叠背负得太多,她可能无法承受,有意要离开。
郑武阳好生安慰:“孟将军不要过分担心,公主性格刚强,她那么英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柏泽痛声道:“她不是大家看到的那般坚强,也有脆弱的一面,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
柏泽和郑武阳分别领了一小队人马重新进山搜索。
柏泽坚信她没有走远,接连战斗了二十多天,人马劳顿,肯定会找个地方休息。
马儿在山石中蹶踬前进,小叠一口气行出二十多里,山路荒无人烟,不大好走,还积有薄薄的雪渣。
风在耳畔呼吼,直到人困马乏,才寻到一处有水草的低洼地带歇下。
四面的小山头长满绿油油的松柏,涧边开满黄灿灿的野罂粟,给寂寞的山野添几许生机。
小叠将水袋灌满从山上新滴下来的干净泉水。
她坐在石头上,吃了块干饼,给粟粟一小包瓜子,拍着猴头说:“干粮不多,得省着点吃。”
粟粟巴巴地靠在她的怀里,一双猴眼安分地盯着口袋,吃得很是寂寞。
不远处的大杨树撑起满树的金黄,一只狍子在树下警惕地觅食青草。
小叠举起弓箭,瞄准,就在要射击的刹那,背后突然冒出只跟食的幼崽,纯净无瑕的眼睛就像琉璃清泉。
小叠心头一震,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她慢慢放下了弓箭,呆立在泉边,默默地看着。
山野清透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深深地呼吸,尽量抹去那些触及心底的陈年往事。
时值孟冬,北地的天气黑得早,山里的冷风一阵紧似一阵,气温骤然下降。
空中铅云密布,似又要下雪的样子。
小叠寻了个不大不小的山洞,里面比较宽敞,检查了一遍,石洞中住着一群过冬的蝙蝠,倒也相安无事。
一人一猴拾了些枯枝,在洞内生起堆火。
粟粟很无聊,抓了只蝙蝠准备炙烤,谁知惹怒众蝙蝠,黑压压地扑将下来,吱吱叫着发出猛烈的攻击。
粟粟见这阵仗,一下就怂了,慌忙躲进小叠的披风下。
小叠甩出青龙鞭,才将这些凶狠的小东西治住,看着焉耷着脑袋的粟粟,没好气地说:“再闯祸就把你扔掉。”
粟粟不服气,瞪圆了猴眼“吱吱”地还嘴。
小小的波动并没影响它调皮的心性,转过来又开始捣鼓火苗,小东西对火情有独钟。
小叠没心情再理它,阵阵困意袭来,遂靠在石壁上打盹,迷迷糊糊忆起过往,如今往事已随风,即将翻开新的篇章……
小叠正在会周公,忽听粟粟“吱吱”地大喊大叫,吊着胳膊又是拽又是扯。
一个激灵,以为有野兽袭击,条件反射地抓起宝剑就跳起来。
待发现什么也没有,方将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放稳妥了,很不待见地盯着粟粟。
挥了挥宝剑,凶巴巴地说:“再瞎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粟粟非常无辜地尖啸两声,往洞外跑去。
看来不像是胡闹,好似有什么事情发生。
持剑站在洞口,山野的寒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遥远的深谷似有野兽在嚎叫。
举目一望,黑漆漆的山谷里洒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还会移动,煞是好看。
小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些小星星距山洞有七八里路,心头一跳,莫非遇上了群狼,只有狼眼在夜里才会发出幽幽亮光。
粟粟却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吓得爬到某棵大树上藏了起来。
什么豺狼虎豹,无惧,她冷冷笑了笑,准备返回洞中。
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叠儿、公主、副帅,心头一窒,那些亮闪闪的东西分明就是火把,哪是什么狼眼。
其中一个声音焦急又熟悉,分明是柏泽。
她跑回洞,三下五除二将篝火扑灭,才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很后悔在泉边歇得太久,还留下了瓜子壳,不过离此洞有七八里,又很隐秘,不一定能找得到,略微放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