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这番话,秦茵茵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她强压下心头涌起的不满情绪,缓缓张开嘴巴,用尽量平和的语调回应道:“这就不劳烦冯主任操心了。我的家人对于我上大学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全力支持的呢。况且,我住的地方距离学校非常近,所以我每天下课后都会直接回家,陪伴孩子的时间并不算少。”
说到这里,秦茵茵稍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语气稍稍变得舒缓起来,接着说道:“伟人曾经讲过,妇女能够撑起半边天!无论是选择全心全意待在家里操持家务、相夫教子的全职家庭主妇,还是拥有自己事业和工作的女性,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价值存在。冯主任您实在没有必要通过贬低其中一方来抬高另外一方。更何况,冯主任您自己本身不也是一名在职人员嘛,如果真要按照您刚才所说的那种观点去做的话,那依我看呀,您最先需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辞去目前所从事的这份工作,然后安心回到家中专心照料您的丈夫和孩子们才对呢。毕竟,张师长他的职位可是比我家那位还要高呢,要说累,还得是张师长。”
冯湘幸做梦也没有想到,秦茵茵居然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将矛头直接指向她视若珍宝的工作,甚至大言不惭地要求她辞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差事!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要知道,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如今军属安置办主任的位置,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家属院里那些原本对她阿谀奉承、点头哈腰的军嫂们,恐怕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恭恭敬敬地对待她了!
冯湘幸是个极度贪恋权势的人,对于那种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感觉,她早已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要不然,当初她又怎会不择手段地去勾引年龄足以做她父亲的张师长,并最终成功成为他的妻子呢?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能够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小卫生室护士一路扶摇直上,坐到京都军区大院军属安置办主任的宝座,全仰仗着她这位有权有势的丈夫在背后推波助澜、大力相助。
此时此刻,面对秦茵茵那一番含沙射影、冷嘲热讽的话语,冯湘幸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那双充满怒火与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茵茵,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冯湘幸紧紧地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句愤怒的话语,直直地指向秦茵茵:“哼!人外有人,有时候做人别太狂妄了!我好心好意劝你多为杨队长考虑考虑,谁知你非但不领情,反而一开口就对我冷嘲热讽个不停!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尊重长辈吗?我好歹也算你的长辈吧,你就这样跟长辈说话?简直是毫无教养可言!”
听到冯湘幸这般毫不留情面地指责自己没有教养,秦茵茵那白皙的俏脸上瞬间也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她微微眯起双眼,声音冷淡而又坚定地回应道:“不好意思,冯主任,请您别乱攀亲戚。我家里可从来没有像您这样不讲道理、倚老卖老的长辈。还有,所谓教养这种东西,那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的确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礼貌对待。”
此时,周围那些围观的军属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战火蔓延到她们身上。与此同时心中暗自惊讶不已,谁能想到杨队长家这位看似娇娇软软的媳妇竟然这么大胆,敢当面顶撞军属安置办的主任。要知道,即便是不看冯主任本人的面子,那也总得顾及一下张师长的颜面吧。毕竟张师长可是比她家男人职位还高呢!平时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敢这样明晃晃的嘲讽!这下,这梁子怕是结大了……
如果这件事情被她家男人知晓,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肯定少不了一顿暴打,然后还得被驱赶着去向冯主任赔礼道歉!更严重一些的话,说不定她家男人一怒之下,就要和她分道扬镳了!这个傻女人呦,只图自己一时痛快,完全不顾及后果。等回到家后,可有她苦头吃喽!
话说回来,秦茵茵这么毫不畏惧地跟冯湘幸针锋相对起来,难道她当真一点都不害怕日后张师长会在工作里给她的男人使绊子、穿小鞋吗?
要是杨仲郗还是团长的时候,秦茵茵或许还会顾及一下,但杨仲郗现在所在的这支队伍是直接隶属司令部管辖的,张师长无权过问!那张师长就算再有能耐,也休想插手其中!
所以想要在工作方面给杨仲郗下套使坏,恐怕没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得逞!
既然不会被张师长拿捏住,而秦茵茵本身又绝非那种忍气吞声的窝囊性子,那她自然不可能乖乖坐以待毙,任由冯湘幸肆意欺凌折磨下去!
就在周围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时,突然间,一阵响亮而又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片沉寂。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大婶腿脚麻利的走了过来。
“呦呵,居然都在这儿扎堆儿呢!哟,小冯,听说你探亲回来啦?咋的啦,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是谁惹你不高兴啦?该不会是又在哪儿耍小性子发脾气了吧?”这个大婶一边笑着调侃道,一边用眼神上下打量着冯湘幸,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视和嘲讽。
站在一旁的秦茵茵听到这番话后,不禁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她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冯湘幸的反应,只见对方原本就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色此刻更是犹如锅底一般漆黑。
秦茵茵的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很显然,从这个大婶的话语里不难判断出,她与冯湘幸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