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
    村里有多少没了男人的，人家不也好好的活着？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还不待男人满七，就扔下孩子改嫁了别人？
    你就那么……”想起村里的女人，背地里说她那些闲话，顾彦柳下意识就要说出来。
    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只是嘶哑着声音吼道，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了！”
    “彦柳，我……我走。
    这是我帮你们做的鞋，你们拿去穿吧。”女人红肿着眼睛，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了顾彦柳。
    “我们有鞋穿，不需要你的东西。”
    顾彦柳将手里的包袱一下子扔在了门外，然后梆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她背靠着大门，咬着嘴唇，无声的抽泣着。
    苏念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没事了，别哭了。”
    她一下子扑倒在苏念雪怀里，顿时泣不成声。
    待她哭够了，才不好意思的，从苏念雪怀里抬起头来，
    “嫂子，我把你衣服都给打湿了，你换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那有啥的，一会就干了。”苏念雪看着胸口的两团湿印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对了，你哥呢？”
    “嗯，好像骑着单车走了，估摸着又去镇上了吧？”顾彦柳哭了一场，情绪已经好多了。
    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苏念雪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
    等她们再次打开门的时候，王佩兰已经不在了，只是大门上还放着那个包袱。
    “彦柳，你看……”怎么处理，还是听他们的吧？
    顾彦柳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原想扔了的，可自小过的苦日子，又让她说不出这句话来。
    “先放着吧，等你哥回来处理。”她将包裹拎到了屋檐下。
    “好。”
    夜里等顾彦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念雪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心里一热，一个箭步跨在了床跟前，调侃道，“咋的了，是不是觉得你男人长得特别好看？”
    “是，你长得最好看了。”苏念雪无声的撇了撇嘴，咋没发现他还有这么自恋的一幕呢？
    他一把捧着她的脸，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以后就这么说话，老子喜欢。”
    苏念雪使劲擦了擦嘴巴，“臭死了，你又喝酒了。”
    “没办法，有朋友来了，必须得招待着。”他边说就边打算脱鞋上床。
    见她还一直望着他，他脱衣服的手一顿，“你有事说事，那么盯着我干啥？
    就算觉得老子长得好看，也不用一直盯着吧！”
    虽然说他很享受这种眼神，但是吧，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生怕她下一句又是损他的。
    “顾彦白，你还有妈呢？”
    “老子没妈，老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行了吧？
    没头没脑的，说了都是些什么废话？”顾彦白下意识的就怼了回去。
    苏念雪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于是又说道，“我说你亲妈，今天下午找上门来了。”
    这人真是的，都没有听清楚，就急了。
    顾彦白愣了愣，“哦，你那么盯着我，就为了说这事儿？”
    “那不然呢？”苏念雪翻了个白眼，一下子滚进了被子里，压根不想搭理他了。
    “她来都说啥了？”顾彦白坐在了床边，将她的身子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这丫头，一个不高兴就给他甩脸子，脾气比他还臭。
    “哦，她说来看看你们，还说帮你们带了一包鞋来。
    你要穿吗？
    要的话，我去帮你拿进来。”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穿啥穿？
    老子又不是没鞋穿，干啥穿别人的？”他吊儿郎当的说道。
    “那行，那屋檐下的鞋子交给你处理吧！
    对了，顾彦白，你妈改嫁去哪儿了？”没想到他俩的命运还真是相似呢。
    一个妈走了，一个妈改嫁了。
    一个爸没了，一个爸也相当于没了。
    “她改嫁给了镇上的一个老鳏夫。
    那人前面有三个娃，她嫁过去之后，又生了一个，这辈子就是伺候四个娃的命。”
    顾彦白一脸平静，要不是语气中夹杂的那丝嘲讽，几乎以为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其实女人没了男人，日子挺难过的。
    她改嫁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她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村里人改嫁的不少，这不是啥稀奇的事。
    她下午本来就想劝顾彦柳的，只是看她那么伤心，到底没有说出口。
    “我们从来没有阻止过她改嫁，爷爷也没有拦过她。”
    “可是……”他顿了顿，“她也太着急了，我爸连七七都还没过，她就急着嫁人了。
    那时候彦柳还没断奶呢，她就扔下她走了。
    都是我们熬米油将她一点一点喂大的。”
    苏念雪默了默，那也确实太绝情了，难怪他们恨她。
    她今天看她这么可怜，还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本来还想帮着劝劝的。
    现在看来她就不该开这个口。
    趁两人说话的功夫，顾彦白脱得就剩一条裤衩子了。
    “以后要是她再来，你甭理她就是了。”
    苏念雪哦了一声，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正打算翻过身去睡觉，顾彦白却使劲往她的身上蹭，
    “你干嘛？挤啥挤啊，也不嫌热？”
    她往床里边的位置挪了挪，那人也跟着往里面移了些许，“你说老子干嘛？
    我出门都几天了，你就不想我？”
    “你都没有洗澡，臭死了。”他身上带着一股很浓厚的烟酒味，直往她鼻孔里钻。
    苏念雪捏着鼻子往里面躲了躲，一脸的嫌弃。
    “洗啥洗啊，完事之后再洗也是一样的。”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哪个老爷们不这样。
    “去～洗～澡！”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眼里带着很坚决的光芒。
    “不洗澡就不给碰？”
    “对，不洗澡就别上我的床。
    那么臭，把我的床都给睡臭了！”苏念雪一脸抗拒。
    顾彦白，“就你事儿多，你满村子去打听打听，谁家老爷们跟我似的？
    必须得涮的白白净净的，才给上床？
    老子这是娶了个媳妇儿呀，还是娶了个祖宗？”
    “不想洗，那你就去别的地睡去。”
    “老子偏不去！”顾彦白趁着说话的功夫，已经钻进了被子里。
    苏念雪不欲与他争执，抱起枕头，掀开被子就打算离开。
    顾彦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去哪？”
    “我去跟彦柳睡，眼不见心不烦。
    你就是把床上折腾成猪圈，我也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