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率跟在赵长年身后进了书房，两个人在靠窗的小圆桌两侧坐了下来，佣人早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茶水。
    赵长年先开口道：“谢谢你和小蒽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江率淡淡开口：“应该的，我祝您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赵长年道：“谢谢，你能跟小蒽回家，我很欣慰，当然，客套话我也不说太多，也知道你排斥我们，单独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些关于小蒽的事。”
    江率面色如常，道：“您请说。”
    赵长年试着问道：“小蒽的身世你是不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三年前，他逼江率娶赵蒽艺，江率肯定会私下查她的身份，毕竟外界所了解的赵家只有一儿一女，而女儿并不叫赵蒽艺。
    江率回道：“知道，她不是您太太的亲生女儿。”
    赵长年犹豫片刻，说道：“外界也有传言我有一个私生女，但是谁都不知道她亲生母亲是谁，我也从来没想告诉她实情。大概小蒽十八岁的时候突然性情变了，以前可可爱爱还能跟我撒娇，后来连跟我说话都变少了，但是表面上的和睦她依旧维持得很好，开始我还以为小孩子嘛长大了，跟父母关系没那么亲近了很正常，后来我才知道她发现海伶并不是她亲妈。”
    江率听着，脸上表情淡淡。
    赵长年继续说道：“小蒽从来没有问过我她亲生母亲是谁，她应该是有好几次想开口的，但是最后都没问出口，我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件事情不宜讨论，我们好像心照不宣。”
    在赵长年停顿之时，江率问道：“我听她说，一开始要嫁给我的并不是她。”
    赵长年摇头，说：“不，一开始就是小蒽，当时只是拿艾琳打了个幌子而已，我的女儿我了解，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而且艾琳那个时候有男朋友。”
    江率垂眸，这一点连赵蒽艺都不知道，他更好奇赵长年为什么要赵蒽艺嫁给他了，于是开口道：“非要我娶她的原因是什么？”
    赵长年喝了一口茶，说：“你虽然第一次来这里，但是你也看出来小蒽有多小心翼翼了吧，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这样了，怕一不小心惹家人不开心，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这个家，我也想给她找一个强大的后盾，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江率莫名有点气不顺，不冷不热道：“如你所知，这三年来，我并不待见她。”
    赵长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时眼里多了一丝懊悔和无奈，说道：“小蒽从来没说过你对他不好，有时候还会为你讲话，因为她知道最委屈的就是你。但是，其实我都明白，你若待她好怎么可能一次也没跟她回过娘家？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我做错了？这次你能跟她回来，我真的打心底高兴。”
    他觉得，江率能跟女儿一起回来，至少是有一点在乎她的吧。
    可是江率却说：“我来这里并不算是为了她，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而已，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
    赵长年道：“不管什么原因，至少你来了。江率，你不要怪小蒽，让小蒽嫁给你是她母亲的遗愿，我当然会尽最大的努力实现她母亲这个愿望，青悠在世的时候说见过你呢，那个时候你应该才两三岁。”
    话到这里，花甲之年的赵长年忍不住眼眶微微发红，他抑制住情绪，唇角仍然有些许颤抖，继续说：“青悠是个孤儿，我们从小就认识，是很好的朋友。二十岁时她和一个富家子弟相爱了，但是男孩家人坚决反对，两人迫不得已和平分手，几年后男孩结婚生子了，青悠从此就消失了。没想到过了三年，她突然找到我，把才刚刚满周岁的小蒽送到我身边，托我好好照顾小蒽，等她长大了给她找个好人家，如果是你那就最好了。”
    江率像听故事一样听着，面上多了一丝诧色，明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依旧问道：“那个富家子弟是？”
    赵长年犹豫片刻，回道：“你父亲，江华浓。”
    沉默，江率漂亮的黑色瞳孔里多一些森冷，然后缓缓出声，“我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我从来都不同情赵蒽艺，哪怕现在知道她不为人知的身世后也不同情她，我只觉得你不但利用了我还利用了她，凭什么我的婚姻由你和她母亲作主？凭什么她要配合你嫁给我？”
    闻言，赵长年目光黯淡，停顿片刻，他回江率，“青悠离开前给了我一些东西，前些日子，我的秘书告诉我，有人在打听青悠的事情，他们估计都不知道青悠早已离开了，我想应该跟这些东西有关，这意味着小蒽可能会有危险。”
    江率问：“什么东西？”
    赵长年起身，在书架最上层的书籍后面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江率面前。
    江率打开盒子，最上面的是一张陈旧的照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赵长年道：“小蒽跟青悠长得很像。”
    江率不置可否，表面漫不经心，实则谨慎且认真的翻看了一遍盒子里面的东西，一叠厚厚的资料。
    赵长年看着眼前沉稳中带着点冷漠的江率，说道：“如果有需要，这些东西我会无条件送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