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成功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一向有些神经质。
    “不，贝拉特里克斯。”伏地魔轻声呼唤，他偏高的语调透露了他内心有多么愉快，“是我们成功了。”
    听到这句话，贝拉特里克斯的神情更加癫狂了，斯内普毫不怀疑，如果黑魔王允许，贝拉会迫不及待的跪下亲吻他的脚趾。
    “主人，魔法部已经没有人——没有活人了。”一个食死徒匆匆的说，他从外面的走廊跑进了部长办公室，身上带有浓重的血腥味。
    斯内普一言不发，他垂下眼皮，地上的是现任——啊，不，是前任魔法部部长斯克林杰的尸体。
    不知道他今晚挨了多少次钻心咒，斯内普数不清了，他眼前现在还有绿色的虚影。
    由于这个前任部长拒绝透露波特的行踪，黑魔王把上一次围捕波特失败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他身上，几乎忘了今天主要的目的只是占领魔法部。
    或许对斯克林杰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而且他死的太是时候了，再迟两分钟，他就会看到不知道是魔法部哪个蠢货留下的，韦斯莱家愚蠢的婚礼邀请函了。
    如果看到这一幕，斯克林杰也许会死不瞑目吧。
    “他一定会去的，主人——波特绝对不会愿意错过这个。”小巴蒂·克劳奇的声音和贝拉一样有些神经质，他向黑魔王双手奉上那张愚蠢的婚礼邀请函。
    斯内普厌倦的想着，这也许是阿兹卡班流行的时尚吧——还好卢修斯没有这么说话，或许是因为他在那里待的还不够久。
    伏地魔接过那张邀请函，柔软的蕾丝边遮挡了上面的地址和时间，被他不耐烦的一把扯下。
    “该走了，我们需要为这对新人献上祝福。”看完邀请函的内容，伏地魔冰冷的笑了。
    看来他给这对新婚夫妇准备的礼物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离开之前，伏地魔轻飘飘的转过身，对着那些各色的石质雕像举起了魔杖。
    那些雕像痛苦的扭曲起来，匍匐着爬到地上，融化成一摊液体一样的东西，接着汇成一条河流。
    它们变成了成千上百个赤裸的人体，男人、女人、老人与孩子，样貌痴傻丑陋，像打着结一样挤压在一起，支撑着坐在上面的男巫和女巫。
    雕像底部刻着：魔法即强权。
    如果是二十年前站到这儿，斯内普相信自己一定会浑身颤栗，认为自己将成就一番大事业。
    而现在，他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突袭婚礼的行动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他们还顺便袭击了一下陋居，今夜的尖叫声已经足够多了。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一片火光里，伏地魔语气平淡，“去找找吧，看一看是不是波特。”
    安东宁·多洛霍夫和多尔芬·罗尔瞬间消失，其他食死徒们也想去分一杯羹，却被阻止了。
    “继续。”伏地魔冷漠的说。
    于是剩下的食死徒们挥舞着魔杖，对每一个人拷问着波特的行踪，直到多洛霍夫和罗尔在马尔福庄园召唤了黑魔王。
    “主人…我们…我们失败了…”罗尔跪在地上，那大块头颤抖起来非常明显。
    “主人。”相对比起来，多洛霍夫就比较镇定，“我们中了遗忘咒，那个敢呼唤你的名字的人一定就是波特！”
    “所以，你们把我召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伏地魔的语调越来越高昂，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就是为了告诉我，哈利·波特又跑了！”
    “钻心剜骨——”
    多洛霍夫瘫倒在地上，像一只濒死的野狼一样发出惨叫声。
    “德拉科，让罗尔也感受一下我们的不满。”伏地魔阴狠的说，他看到马尔福抗拒的神色，“不然——你就替他承受我的愤怒！”
    马尔福抗拒的表情变的惊恐万分，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父母。
    纳西莎和卢修斯脸色是如出一辙的苍白，明明在自家的庄园里，却犹如丧家之犬。纳西莎微微的点了点头，眼里的水光还没落下，便合上了双眼。
    于是马尔福提起魔杖，“……”
    “——钻心剜骨。”
    在惩罚完多洛霍夫和罗尔后，食死徒们在客厅的长桌入座，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斯内普坐在最前几个的座位上，偏着头，恭敬的垂下眼皮，等待黑魔王开口。
    “亚历克斯，该让我们尊敬的新任魔法部长上台了。”伏地魔愉快的说。
    “当然，主人，皮尔斯·辛克尼斯已经准备很久了。”亚历克斯狞笑着回应。
    他身边坐着的辛克尼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早已被夺魂咒控制，接下来将作为一个傀儡部长完成伏地魔下达的使命。
    “保持血统的纯净，是最重要的事儿了。”伏地魔轻声说，“先做这个吧，辛苦你了，皮尔斯。”
    皮尔斯僵硬的点了点头，亚历克斯已经在他脑子里直接发出了命令。
    “然后，教育也是不可缺失的一环。”伏地魔看向了斯内普。
    被这样猩红的双眼盯着，斯内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用起大脑封闭术。
    “西弗勒斯，你愿意做霍格沃兹的校长吗？”伏地魔几乎是温和的询问道。
    斯内普多少有点烦躁，又被邓布利多猜中了，这份职位果然到了他头上。
    先不提校董会能否同意霍格沃兹照常开学，这不过是几个夺魂咒的事。
    重点是自己杀了邓布利多，而现在却要回去当新校长？
    所有昔日的同事都会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杀死，更别提那群愚蠢的学生们会试图做些什么，而自己却还要完成和邓布利多的承诺，尽力保护他们。
    但，难道他有拒绝的权利？
    “求之不得。”斯内普平静的说。
    “很好——很好。”伏地魔开怀大笑，很满意斯内普的态度，“放心，我当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阿莱克托、阿米库斯，你们…”
    伏地魔为卡罗兄妹安排了麻瓜研究学和黑魔法教师两个职位，同时兼任副校长，以辅助斯内普。
    黑魔法防御术被取消了，从现在开始，霍格沃兹只有黑魔法课。
    所有的学生必须回学校上课，并且需要向魔法部提供血统证明，而那些麻瓜出身的学生——他们更需要去阿兹卡班，而不是霍格沃兹。
    那些还没有收到入学通知书的麻瓜小巫师，也不会有机会见到霍格沃兹了，甚至可能会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最后是报社，听说——”伏地魔讲起了下一个要做的事儿。
    “主人——”纳西莎突兀的开口了。
    平时任何会议中，她都没有发出过什么意见，严格来讲，纳西莎并不能算一个食死徒，她的手臂上甚至没有黑魔标记。
    “啊，纳西莎。”伏地魔也有些惊讶，他很好奇纳西莎会说些什么，一时间顾不上计较被打断了发言。
    “我们的德拉科——”纳西莎声线颤抖，但坚持着继续说了下去，“他也还是一个学生，能不能——”
    “不。”伏地魔被她逗笑了，好像纳西莎是在说什么滑稽的笑话，“他不需要回去上课了，我想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给他更好的教育。”
    纳西莎再一次闭上了眼，德拉科·马尔福求救般的看向了斯内普。
    “主人，我认为应该让德拉科回霍格沃兹。”斯内普平静的说，“卢修斯那次失败的行动，不值得你这么重用他儿子。”
    “……”伏地魔微微撇了下嘴，开始思索了起来。
    纳西莎睁开眼，她似乎看见了一点儿希望。
    “你说得对，西弗勒斯。”伏地魔吐出一口气，“让德拉科去上学吧，他的确不值得什么优待。”
    直到时钟响起十二下，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
    斯内普步行离开庄园，心里一时有些焦躁。
    虽然谢莉尔·博克已失踪许久，可以不用回到霍格沃兹，但他不可能让切丽·普林斯一个人生活在蜘蛛尾巷。
    倒不是对她产生了什么感情，只是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他未尽的任务就会被迫终止。
    她必须活在自己眼皮底下，直到能够独当一面，直到誓言被彻底完成。
    爆裂声响起，切丽揉了揉眼睛。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走上前帮普林斯先生脱去外袍，挂到门后。
    “——你怎么还没睡？”斯内普浑身僵住了。
    他刚开始习惯屋里有一个女性的存在，就接受了这种略显亲昵的举动——倒不如说，他被吓住了，一时没来得及拒绝。
    “我在等你，普林斯先生。”切丽若无其事的回答，“今天好像有些迟。”
    她没有忘记，自己和普林斯的关系并不比陌生人好到哪儿去，最好将距离拉的再近一些。
    于是她也忽略了外袍上浓烈的血腥味。
    管他是去做什么的呢？反正他一直在庇护自己，不是吗？只要普林斯先生能保持这样还算友善的态度，她完全能够和他站在一边。
    “以后不需要这么做。”回过了神，斯内普立刻拒绝了这种行为，他几乎要起鸡皮疙瘩了。
    “好吧。”切丽刻意用失落的语气说，“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那我该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做就足够了。”斯内普回答的飞快。
    他再一次后悔立下这个誓言。
    这个女孩儿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慑感，但他总有一种生存空间被不断掠夺的感觉，而且令人烦躁的是他还不得不接受。
    “我明白了。”切丽看似温顺的点了点头，实则完全没打算听，她转身走进了厨房，“不如来杯热茶吧。”
    “温度刚刚好的热茶。”她扭过头，补充道。
    斯内普浑身不自在的坐到了扶手椅上，只是替自己端杯热茶，他没必要拒绝——没必要吧？
    这一次的热茶温度的确正好，就是有些过于甜腻了。
    不过这种甜腻或许刚好能放松紧绷的神经，斯内普没有注意到，他几乎打成一个结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