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白贞羽提着毛笔，迟迟不能下手。
她的脸现在红得像是番茄，因为过分的羞耻，连脑袋都晕乎乎的。
“我……我能不能……换几个字写……”
毕竟这会儿江妈还站在边上，好好地看着她呢！
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当着江妈的面，如此热情奔放地给江柠告白呀！
“不行。”江柠一脸严肃：“赶紧写，别墨迹。”
江妈轻咳一声，道：“你们别管我，我什么都不管，你们写什么都行。”
说着不管，她却不走，就还站在这儿看着。
很显然，她对白贞羽的书法水平挺好奇的。
她知道白贞羽这孩子特别谦虚，前段时间明明她每天练习书法都到深更半夜，却还总说自己在偷懒，不够勤快呢！
江妈心想，你勤不勤快，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我，作为你们的母亲，我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
现在，我就要用我雪亮雪亮的眼睛，好好瞧瞧，你白贞羽究竟有没有学习天赋了。
于是，在江柠母女俩的巨大压力之下，白贞羽哆嗦着手，开始写字了。
说来也是很奇怪。
她这个笔尖一落到宣纸上，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自己就动了起来。
白贞羽原本晕乎乎的脑袋里，也像是凭空多了十几年勤学苦练的书法资本，瞬间耳聪目明。
她渐渐平静下来。
心随意动！
要写的几个大字，一气呵成。
江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白贞羽写出来的毛笔字，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给白贞羽鼓掌：“不错……”
江妈的反应比江柠还要夸张：“何止不错，简直是惊世之作！”
她立刻握住了白贞羽冰凉凉的小手，心疼地问道：“小白，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啊？”
白贞羽一脸懵：“没……没有啊？”
谁敢欺负她啊。
总不能当小七是死的吧？
但，江妈的脑袋里，已经脑补出几十集的大戏了，语气都变得悲愤：“要是没人欺负你，怎么就没一个老实人站出来，告诉你，你的字写得很好，非常好，超级无敌的好！”
“你那个陶教授也是的，总说你不用功！”
“如果你不用功，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他这个老匹夫……”
说到这里，江妈甚至咬牙切齿。
她以前还觉得陶教授不错，但今天看来，这老匹夫怕不是老得眼盲心瞎了！
她家宝贝小白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还天天打击她家小白，甚至是劝退？
不行，绝对不行。
这口气，小白咽得下，她这个当妈的，咽不下！
江妈分分钟决定，明天就带着这幅字，杀到老陶的办公室去，好好质问一下这个老匹夫，究竟是在针对小白，还是在针对江家。
不得不说，江柠还是了解她妈的。
一看到她亲爱的老妈露出这种表情来，江柠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拉住了老妈的衣袖：“老妈，你可不能去找陶教授的麻烦啊。”
江妈愤愤不平道：“你别管！这老匹夫欺负我闺女，我能忍他？”
听到这话，傻乎乎的白贞羽也反应过来。
她赶紧上前，同样拉住了江妈的胳膊：“妈，别这样！我以前写的字，真的不好看，今天这是……可能是超常发挥！”
江妈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你这孩子，总是只知道替别人想，就会吃亏！你这一点可不行，你得像柠柠这样，支棱起来啊。”
难得被夸的江柠：“……”
真的会谢。
她是知道小贞羽为什么突然厉害起来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长去找老教授的麻烦。
老教授对待白贞羽这个学生，可谓是尽心尽力，不该受这无妄之灾。
于是，略想了想，江柠把老妈拽了出去。
“妈，这就是你不懂了，陶教授这是挫折教育！”
“什么挫折教育？”
江柠一本正经道：“你也看到了，小贞羽的书法天赋奇高无比，恐怕会是几十年一遇的天才！如果陶教授不适当地打压她，她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了？她还能认真练习吗？还能有今天你看到的成果吗？”
江妈噎了一下：“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居然劝退……”
江柠摊了摊手：“正是因为劝退这事儿打击到了小贞羽，她才能灵感爆发，量变引起质变啊！”
“是……这样吗？”
江妈不明觉厉。
她又回头，看了看白贞羽的房间。
“可是，老陶说话也太……”
江柠继续说道：“您不懂书法，不懂绘画，不懂艺术，我也不懂！咱们都不懂，就别瞎掺和了。不然，人家不仅要说咱们俩粗鲁，还得骂小贞羽不识趣呢。”
听到这儿，江妈才算是勉强被说服了。
“行，我不管了。”江妈轻吐了一口气：“不过，那一幅字，得给我。”
江柠哭笑不得：“人家给我表白的，您拿走了，算怎么回事？”
不等江妈说什么，江柠继续哄道：“改天我让小贞羽给您写一个，小白爱老妈一万年，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江妈彻底被哄顺气了，心情愉悦地下楼去了。
她一到自己的卧室，就立刻把孩子她爹推醒了：“诶，你知道吗？咱们家要出一个书法家了！”
江爸一脸迷茫：“啊？”
江妈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亲眼看见的，咱们小白可有出息了，写的字一个比一个漂亮！哎呀，反正我也不懂怎么形容它的漂亮，就是大气，豪放，你懂不懂？”
睡眼朦胧的江爸：“……啊。”
“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
其实，这会儿他不知道什么大气、宇宙的，他只知道，再不让他睡，他要猝死了。
……
白贞羽的房间里。
她还在对着自己写下的几个字发呆。
“这真是我写的？”
“我能写得这么好了？”
“太假了吧。”
白贞羽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旁边的废纸篓里，全是她的真实水平。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她能好成这样吗？
江柠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江柠，这……”白贞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写得这般好了：“你，你觉得是我写的吗？”
江柠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和老妈亲眼所见。”
白贞羽红了眼眶：“可是，我总觉得，我没这么好。”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被人这般认可过。
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让她感到极大的不真实，甚至有点惶恐。
“你其实一直很好。”
江柠又揉了揉她乱七八糟的头发。
“只是，跟我在一起之后，你变得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