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总结的经验教训？”
    江柠扯了扯嘴角，表情很不爽。
    “白贞羽，是我对你太宠爱了，导致你已经忘了，咱们俩这不可告人的关系，是怎么开始的了？”
    白贞羽打了个哆嗦。
    她不敢闹了。
    事实上，她也意识到，江柠对自己太好，导致自己有些大意了。
    以前，她只要看到江柠的身影，远远地就会绕路避开！
    现在，她们俩甚至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江柠还会贴心地给她煮夜宵……
    江柠的确是对她太好了。
    人一旦处在过分安逸的环境里，就会忘记很多重要的事情。
    比如说……
    她们俩，其实是债务关系。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做我的女人，你不是宁可还债，也不同意吗？”江柠用手里那只拖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对方：“而你总是在面对我的时候，遮遮掩掩，谎话连篇……这不就说明，你甚至都没有把我当朋友吗？”
    白贞羽娇躯一颤，露出惭愧的表情。
    她……
    她甚至没有把江柠当做朋友吗？
    只是债务关系的话，自己凭什么接受江柠的那些好呢？
    江柠只是喜欢她，又不是欠她的！
    “对不起，江小姐，我……”白贞羽咬了下嘴唇，开始吞吞吐吐：“我，我……不应该……”
    “不应该怎么？”
    江柠见她这不爽快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她们俩嘴都亲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
    在白贞羽努力思考措辞的时候，屁股上又挨了一拖鞋。
    “听着，白贞羽，把你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别总是想着敷衍我，你越是敷衍我，我越是想要揍死你，你明白吗？”
    江柠高举着拖鞋，俨然已经化身为拖鞋判官。
    今天晚上，拖鞋和白贞羽的坏毛病，总得毁掉一个。
    她可没有时间天天跟白贞羽猜哑谜。
    这还没有成为她江柠的对象呢，必须强制给她掰正咯，免得以后不好下手……嗯，这是重点。
    白贞羽又急又气，又羞又恼，终于是绷不住了。
    心里藏了几天的话，此刻被她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我不应该贪吃！”
    “我不应该想跟你做朋友！”
    “我不应该担心你去杀人放火吃官司！”
    “混蛋江柠，你讨厌，我恨你，你无耻……呜呜呜！”
    这下，轮到江柠愣住了。
    咦？
    原来她已经想要跟我江某人做朋友了？
    完全没有看出来。
    但，最让江柠意外的是，白贞羽竟然真没想替陆家人求情了。
    要知道，以前的白贞羽，完全是陆续的小挂件，一切都以陆续的利益作为考虑前提，恐怕她都动过替陆续揽下一切债务的念头。
    如今，白贞羽的每一句真心话里面，都没有陆续这个人了。
    这还真是可喜可贺。
    江柠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拖鞋。
    刚刚还颇为理直气壮的她，此刻有些尴尬，还有点心虚了。
    白贞羽今天一直忧心忡忡的，竟然只是替她江柠担心……这让人很难不感动。
    沉默片刻。
    “我道歉。”
    江柠倒是有错就认，直接低头了。
    不过，还不等白贞羽发脾气，她又补了一句：“你有话不直说，你也有错。”
    说着，江柠又果断下床，把那只拖鞋捡了回来，塞进白贞羽手里。
    “我打了你两下，你打回来吧，咱们俩不结隔夜仇。”
    白贞羽看着手里的拖鞋，真是心情复杂。
    说真的，她也没想到，江柠竟然还能认错。
    一个这样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即便不是自己的债务，也能随意地拿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
    她就算不道歉，又能怎么样呢？
    白贞羽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她的道歉，刚刚说了那些真心话，也只是希望对方别再拿拖鞋抽自己……哎，就这么卑微。
    “来吧！别傻坐着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打吧。”
    这个时候，江柠已经解开了她的束缚，并且摆好了挨打的姿势，向她招了招手。
    “不用客气，你可以多用点力，我挺抗揍的。”
    白贞羽：“……”
    她看看手里的拖鞋，又看看江柠。
    这个场景太微妙了。
    她觉得手里的拖鞋有点烫手，赶紧给扔了。
    “怎么，不想报仇吗？”江柠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拖鞋，“嘶”了一声：“这种机会，不多的哦，错过了就没有呢。”
    白贞羽摇摇头。
    从来没有人会向她道歉。
    不，准确地来说，是从来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活着的目标，就只剩下了吃饱饭和睡好觉。
    至于更多的……
    她都觉得自己不配去想。
    “我又没有受伤。”白贞羽眼眸低垂，缓缓下了床，继续蹲在床沿边：“江小姐，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江柠锲而不舍地捡起拖鞋，又塞回她手里：“欠了你的，不还给你，我会开心吗？搞得好像我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一样！”
    白贞羽不语。
    她再一次扔了拖鞋。
    江柠倒是耐心好，又一次捡回来，塞进她手里。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白贞羽终于是有了怨气：“江柠，这并不好玩！”
    “好玩，这并不江柠。”
    江柠笑嘻嘻地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来吧，别憋着，咱们俩之间，有一笔算一笔，我不吃亏，也不会让你吃亏。”
    人与人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是白贞羽从未体验过的。
    长期寄人篱下，她磨掉了自己所有的棱角，眼泪把自己每一寸的骨头都泡软了。
    如今，江柠想做什么？
    想要让她把好不容易磨没了的脾气，再一次捡回来吗？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江柠，你别惯着我。”
    “我可没惯着你。”江柠一脸的无所谓：“不是你说的，想跟我做朋友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我的朋友，倒像是我的小奴隶！”
    白贞羽还是没有下手。
    于是，江柠干脆抓着她的手掌，在自己腿上重重拍了两下。
    “哎！这……”
    白贞羽吓了一跳。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没有来得及收力。
    听着那结实的两声“啪”，她的手掌都麻了几秒钟！
    可见，力道很大啊。
    江柠对她自己也忒狠了。
    “行了，我已经还给你了，如果今晚过后，你还因为这个事情跟我生气，我可不依你。”
    江柠捏了捏她的小脸。
    “准备吃夜宵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