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济星,王白宗十二岁。中原第一城。
“卖烧饼喽,烧饼好吃的很嘞,二位小哥,要不要买烧饼呀。”城头西门家的烧饼铺子,那可是远近闻名。谁来了都要比个大拇指的。一个少年在对着旁边的少年侃侃而谈道。
少年正是王白宗,王白宗曾用名名王忠,十二岁那年改回本名王白宗。
旁边的少年名为刘镇,是当今皇帝长子。当今皇帝姓刘名望。是典型的守成之君。上位近百载,没有做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做丝毫苟且的小事。不要以为皇帝是好做的,要知道这是修真世界。
苏家曾言:一星之主可称皇,除重大事故外,掌一星之杀伐,有能者居之,但是成皇有优有劣,凡人有三百年寿元,只要不突破元婴成就化神,至多也就三百,这是天道,也是铁则,修至化神,便可拥有约么千年寿元。
成皇之后,无论你有滔天的修为,也只能活三百年。成皇也就相当于用寿元来换无穷的权柄,但是丝毫不要以为,少了这么多年寿元,这皇位便无人坐了?恰恰相反,成皇拥有滔天的气运,以一星之资供其修行,就算是只猪,也能堆到化神修为,这就是皇。一旦皇室有一丝丝的示弱,下面的无数臣下便会瞬间化神豺狼,至于仁义道德,君臣相合,可笑至极。
所以,每一位皇帝都是从尸山尸海中杀出来的,有句戏言是这么说的,你可以怀疑皇帝的脑子有问题,你也不能怀疑皇帝的修为低。
当今皇室,已传三代。但是当今皇帝对于传宗接代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对于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这个儿子还是已经退位的太上皇逼着他生下的。他整日坐在皇宫里,也不出门,安心修道。
“好吃吧,我就说我没骗你,”王忠手指上全都是油,擦擦手吃下一个,刘镇也是如此,他说道:我就没吃过这些东西,老爹天天让我吃这个喝那个,说是可以增长修为,这样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吃。王白宗翻了个白眼,是,刘镇每天都能吃的东西,就算是他,王家嫡子,也觉得那些东西很是珍贵,可刘镇把它当饭吃,实在是羡煞旁人。
但是他内心没有一丝丝妒忌或者其它的情绪,刘镇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长大,虽然平常见面次数不多,可一见到彼此就会很开心。
两个人背后的皇室和王家并没有阻止他们交朋友这个行为,站在他们这个位置,任何事都需要谨小慎微,慎之又慎,表面看来只是两个十二岁孩子交朋友。
可在别的家族看来,这会不会是皇室与王家结盟的信号。皇帝倒是无所谓这些,在他看来,刘镇能够遇到王忠,自然是两人命中该有此遇,他也没想去干涉,更懒得去谋划,在没有与他匹敌的力量出现之前,任何的阴谋诡计,他都接的住。
他刘望的儿子,自然是开心快乐就好了,他这个父亲,会为他承担一切的风雨。
刘镇开心地吃着自己最好朋友带来的美食,就算是一个简单的面片,在他眼里,也是比无价的天材地宝美味的食物。他们边走边聊,不时一阵阵大笑。
吃了数不清楚有多少种食物,就连王白宗也不敢接着带他吃了,怕他吃坏肚子。二人走着走着,见到了一个目盲的老道士,穿着一身破烂的道袍,手里提着一只缺了角的破碗。
他似感受到了二人,在两个孩子面前停了下来,王白宗是一个极为善良的孩子,他从来不仗着自己王家嫡子的身份去欺负别人,相反,他会帮助每一个他见到的,他觉得需要帮助的人。
甚至一度还有这样的话,你要是在路上见到一个长相可爱,挂着王家腰牌,脸蛋还有一丝丝微胖的男孩,那你可是有福了,你只要装装可怜,那个傻小子就会给你一笔不菲的金钱。
王白宗温和的问老人是否需要帮助,旁边的刘镇因为听过这些传言的缘故,并不想让王白宗帮助他们,他说道:无论贫贱富贵,这都是一个人的命数,妄加干预惹来因果是否不好?这是我老爹给我讲的。王白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喜欢这样子,因果来了我担不起我爹也能担得起。当然,这也是我爹给我讲的。
老道人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他那个缺了一角的破碗,轻轻开口道:老道我此时实在窘迫,但又不愿接受无名之才,不知公子心中可有疑惑,道人我将尽绵薄之力为公子解惑,事后请给予我一笔钱财不知可好?
老道人虽已目盲,但眼光直视之处,赫然是王白宗的眼睛。不偏不倚,刚刚好。“好~”
话音还未落地,一个中年男子瞬息而至,他打断了王白宗的讲话,对着王白宗单膝跪地,手放胸前说道:公子,请人解惑一事,看似微小,不过再未正式修行前,担当任何的此类因果皆是不好,请公子再做考虑。
王白宗将此人扶起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他对着老道人说道:我心并无疑惑,但你令我想通此事,也不算是无名之财了。说罢,甩给老道人一袋子金钱,摆了摆手。老道人愣在原地,神色难掩落寞,男子跟着二位少年离去。
“赵叔,你一直跟着我呀,我出来玩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爷爷啊”“不会的,公子记得在日落之前回家”说罢,便离去了。
“他是谁呀”刘镇好奇地问道,“是我的张叔,最疼我了,和我老爹一样疼我。”
“他不认识我吗”刘镇冷不丁的问。
“肯定认识呀,赵叔以前见过你”
“哦”
二人坐在一个大青石上,不再关心衣服的脏净,二人从天空聊到大地,从星星聊到自己。落日熔金天色已晚,少年归家。赵叔站在他门外替他守了一整晚,天亮才离开。
王白宗酣然入睡,在梦里他又遇到了那个老人,但他并不知晓这一切全是梦境,倒是少年心性,他对于老道人还是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公子,又见面了,我还是替你卜算一卦把,不然我这钱拿的不太踏实”目盲老道人和蔼的说道。
似是拒绝了一次的缘故,这次少年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但是他好像也没有真正想要知道的,他的母亲曾经在他小时候随口告诉过他:他刚出生时名字不叫王忠,叫什么母亲也没提。
他所问的正是这个问题,也是他后悔一辈子的问题。
“公子的本名为,白宗”
青山宗,王白宗居处
王白宗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上这把短刀,似有一阵阵哀鸣从其中沙沙作响,他似乎是做了某种决定,持刀飞奔走向徐师所在的山峰,这一夜,月光皎洁,阵阵微风,奔跑的少年有着一头瘆人的白发,毫无血色。
张景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四天之后了,周尚闲的伤势比他还要严重一些,还没有醒来,钱多多这些日子没有修行,一直守在她这个师弟的旁边。
门派大比早就结束,听钱多多讲,此次门派大比前半段还能看到有点争斗,等到有个弟子赢够九场,再赢一场就能成功的时候,台下居然走出了一个结丹弟子,没错,结成金丹的弟子。
金丹境界放在一般的小门小派,都可以称得上的宗主般的人物。放在青山宗,不是太弱的结丹都有成为门派长老的资格。
弟子们还没震惊完,便又走出了九个金丹境的弟子,十人之间相视一眼,尽登上台。可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金丹气息,没有一个人再登台挑战,不赢够十场,他们也不算成功。正当众弟子还抱着这种幼稚的想法时,他们居然看到,一个又一个养气境的弟子登台挑战,几乎是几十个呼吸间,他们就赢了十场,至此,门派大比,优胜十人已然诞生。
这本来就是一些场无聊至极的表演,许多弟子从心底生出一阵阵悲意,和一阵阵无力感,这个盛大的舞台不是为他们而展开,所有的东西早在一开始就写明了归处,何等讽刺之事。
所谓门派大比,不过是长老们之间用来交换利益的手段罢了,大比的奖励都是来于苏家,这巨大的奖励让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必须牢牢把握在手上。
说到此处,钱多多也落寞起来,她心灰意冷,不知该要以何等心态去修行了,她一直都对自己挺迷茫的。这时,张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师姐,你修道,所求为何呢?
张景似乎是个话唠,还没等钱多多回答,他便又接着说道:凡有所相,皆有所求。但是,这世间,往往你最想做成之事最难做成,命运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
若求修为通天,则必须是大福之辈,要么出生于超级家族之中,出类拔萃且有外助,要么出身寒微凭借上天垂怜,不过后者的罕见程度,就好比,你在路边指着一棵树或者一株草,你说它以后会成为修为通天之辈般可笑,修行难啊,太难了。
就拿师姐你来说,一日十二时辰,这三年从未间断,每日雷打不动修行六个时辰,再用两个时辰用以休息,三个时辰用以完善笔法,这些我都知道。
钱多多一脸震惊,张景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深刻了。“你付出这么多,三年才堪堪进入了养气一境,之后你的修行将会如登天般难以寸进,修行难啊,世人尝尝感慨修为高便能享受到无穷无尽的好处,却全然不知修行路上的血与泪,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稍有不慎就会殒命,一身珍藏尽作他人嫁衣。
就好比这次大比,大部分愚昧之人会觉得自己被骗了?既然有那么多的结丹弟子为什么还要举办大比,直接把奖给他们不就好了。
其实不然,促进形式的,是规则,苏家在上,制定法度:赢十场者为胜,青山宗就只能遵从,因为绝对的力量,长老们威逼利诱那些结丹弟子替他们承担骂名,这也是力量,那些结丹弟子轻易取胜,这亦是力量,但天道总会有一线生机,苏家留给青山宗的一线生机便是遵守规则,如果不遵守,就没有青山宗的存在了,长老们留给结丹弟子的一线生机便会是利,让他们不因羞耻而反抗,两败俱伤,一方丧命,一方伤名,普通弟子就没有一线生机了?当然有,还是两条,要么你修至结丹堂堂正正战胜,要么你就安安心心避不出战,保命。
规则是漏洞最多的法则,也是做严密的法则。它就像是一个双层圆,你可以拼命寻找它外围的漏洞,只要不越雷池一步,你就可以享受到规则漏洞带来的利益。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天才,那我们就不修行了?现在让你做回凡人还愿意吗?当然不。道是每个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凡事万万不可钻牛角尖,看到别人修为高涨自己就内心悲切起来,感觉黯淡无光?太怯懦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自己的道路,只能自己懂,别人是不会明白的,我也不明白。
所以呀,不必拘泥于过去,前路再哭,缓步而行。把希望交给命运吧。
退出了话唠模式的张景,一脸谄媚的看向钱多多,岂料钱多多根本没听他讲话,头扭向别处,安安静静的在写字,只不过,是重复写下回家二字,没有等到师姐的夸赞,张景的小脑袋不禁有点失落。
他灵光一动,看向了还在躺着,手指有点微动的周尚闲,对着他耳边喋喋不休地开始讲着,他那些没人愿意听得大道理。
周兄啊周兄,你快快的醒来,周兄啊周兄,你快点醒来,嗯?等这么久了还不醒,张景一个没忍住,不小心给了周尚闲一巴掌,拍的还挺响,至少外面的钱多多都听到了。
哦对,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