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保和堂到底名声在外,且青山村也本就不想出这个风头。
是以知府大人上报朝廷,首功还是给了保和堂。
村长同卫将军商量好后,就回来了。
宁生财得知青山村的人马上就要走了,便立马同族中老辈们找到了村长。
说想跟他们一同上路。
正月一过,其实洛城这边也下了文书。
只不过他们的文书上说的是,让他们自行决定离开与否。
若是离开,官府这边会给他们开文书,不离开的,也不强求。
宁家村的人经过上回马贼袭村的事情,对于青山村的人是特别的佩服,同时对他们也建立了一些信任感。
再加上如今水源匮乏,留在这里,大不了就是早一点死和晚一点死的区别。
倒不如走出去,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村长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人多了,外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而且他们也是结伴而行,并不是并为一个村子。
这个消息一出,宁家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同意离开。
但也有少部分年纪大的不愿意离开。
这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且他们已经老了,即便走出去,也没有几日可活。
更何况要去到北怀城,中间还得经过几个城镇。
他们这把年纪,哪里还能经得起这种颠簸?
愿意离开的,不愿意离开的,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老人不想连累年轻人,年轻人不舍得放弃老人。
于是这几日走在村子里,沈钦卿都能听见吵架声和哭声。
“阿夏姐姐,你们走吗?”
“走啊!”宁夏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
她家如今有了银子,不管去到哪里,生活也都有保障。
最重要的是,她爹想要带着他大伯离开,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重新开始。
初六那日,卫将军带着十辆骡车又来到了宁家村。
十辆骡车上面,放满了了粮食和御寒的衣物,还有一些治疗风寒的药包。
村长先是将御寒的衣物按照每户人家的人头发下去。
如今虽然已经到三月了,但这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早晚。
且越到北边,就会越冷。
很多人一拿到衣物,就直接给换上了。
除了衣物,还有每家五十斤粗粮。
村长做主,一头骡子拉两辆连在一起的板车,让每家的粮食和重物都放在骡车上。
轻便一些的衣物和药包,就背在身上。
家里有八岁以下的小孩,和柔弱的妇人,累了也能坐在骡车上。
村子里的男人小子分成两波,分别走在最前面和最后面。
中间是骡车和妇人孩童。
男人们每人手上都得拿着镰刀,斧头,锄头,或者其他农具。
这样一来,一般的流民看了就不敢招惹。
宁家村没有那么多骡车,只有宁龙他们家之前买了羊后买了一辆骡车回来。
不过他们也都自制了板车,学着青山村一样,壮汉小子走在前后,老人妇孺走在中间。
之前闹了一通,虽然有些鸡飞狗跳的,但最终,还是全村人都一道上路了。
沈家自己有骡子,还有两辆板车,于是他们也将两辆板车连接在了一起,东西都放在上面。
骡车后面跟着一只从宁家买来的山羊。
至于另一只,自然是已经吃掉了。
沈学虑负责拉骡车,沈双全负责赶山羊。
沈老太带着两个孙女坐在板车上。
沈孝礼带着沈学武和沈学思跟着村子里的人走。
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沈孝礼的伤势也早就好了。
这些日子,还不忘同村子里的人一起操练。
如今也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沈木匠了。
两个村子加起来,差不多有将近四百个人,走在一起浩浩荡荡的,且外围处看着都是壮汉,一般的流民看到他们,还真是不敢惹。
启程那日。
许久不见的顾大夫和林掌柜也都来了,朱姑娘也来了。
顾大夫和林掌柜给沈钦卿他们准备了一些药材,还给他们送了一千两金子。
(本文一两金子=十两银子)
这是圣上赏赐给保和堂,分到他们手上的金子。
两人觉得,要不是沈钦恩,这次瘟疫不可能解决的这么快。
于是便将自己得到的金子拿了出来,交给了沈钦恩。
虽然在知府那里,这功劳说的是整个青山村。
但顾大夫他们是知道真相的,所以金子只给了沈钦恩。
沈钦恩没有全要,他们虽然给了配方,但真正出力且到处奔波的是顾大夫他们。
于是她和沈钦卿商量了一下,只拿了一半,也就是五百两黄金。
沈钦卿将黄金放进空间,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来。
金子嘛,谁不喜欢!
朱姑娘上回已经送了粮食,这次就没带什么东西,只给村长和沈家送了些糕点吃食。
因着要赶路,大伙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众人浩浩荡荡上路。
……
半个月后。
沈钦卿坐在骡车上,背靠着粮袋,翘着二郎腿,嘴巴嚼着一根猪肉干。
这是沈钦恩赶路之前做的。
沈钦恩不仅做了许多猪肉干,还有鸡肉干,风干的羊肉兔肉鸡肉,炸圆子,还腌制了许多醋萝卜,辣白菜。
除此之外,还蒸了些肉包子,白面馒头,以及出门必备的干粮:干饼子。
放不久的东西就先吃,能放久一些的便后吃。
这次上路,他们倒是不用再同之前一样藏着掖着了。
但若是遇上了旁的人,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也通常就啃个饼子了事。
“小八,等会晌午休息的时候,咱们去放羊不?”宁夏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
沈钦卿被吓了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肉干扔掉。
“去。”缓了一会,沈钦卿才道。
“那成,我待会来找你!”宁夏说着,一个转身,又跑回自家村子去了。
宁家之前没卖的两只羊也一直养着,赶路的这些日子,只要休息宁夏就会带着它们去吃草。
沈钦卿被宁夏这么一吵,便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就看到官道旁边,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撑着一棵树,有些吃力的站着。
老头衣衫褴褛,头发全白了,且脊背还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