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已是黄昏。
茅草屋门口,田山虎守在边上。
看到他们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吴阿贵还背着一个受伤的人回来,立刻上前询问。
“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镇里,还带回一个受这么重伤的人回来。”
“山虎啊,这是三文,三个孩子的亲爹。”
“有什么话,先去屋里再说。”
“哦,好好好,慢点。”田山虎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带路。
很快就把胡三文安排好。
房间里留下三个孩子和胡三文,剩下的人退出了房间,没有着急的问,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走出房间。
时藐藐看着茅草屋满意的点点头。
田山虎他们几个男人根据时藐藐的形容,把茅草屋都整体改了改。
房间里的地板全部铺上的木板,一张占据半个房间的木板床和两个简单的衣柜。
土墙被敲开了一道大口子,做成了木帘窗。
堂屋里一张新的四方桌。
庖屋里,他们还做了一个大柜子。
院子中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后院……
果然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
虽有些粗糙,可自己就说了几次,就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渺丫头,明天我们再来,还有些东西今天没来得及做。”
“谢谢山虎叔,明日你们都来我们家吃饭吧。”时藐藐笑着热情邀请。
“啊,不用不用,就这点小事。”
“村长爷爷,明日你们也来吧。”时藐藐转身对着村长说道。
“渺……藐丫头啊,能省点粮食就省点,毕竟三文现在这样,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治病呢。”村长笑了笑,婉转拒绝,然后从怀里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还有啊,这银子还你,太多了,村长爷爷不能收。”
时藐藐笑着,并没有接过,推了推。
“村长爷爷,明天中午就吃个便饭,庆祝我重新有了新名字,新的户籍。”
“什么新名字,新户籍?”田山虎疑惑的看向他们。
村长笑呵呵的介绍道:“渺渺和余仁现在改名字了,她现在叫藐藐,余仁改叫君临,以后就是临小子了。”
“以后你可别叫错了。”
“啊,不是还叫渺渺吗?”
“她现在的藐不是以前的渺,是藐视的藐。”
“算啦,说了你也不知道了,你只要知道她改名字就好了。”
“那我以后还能叫她渺丫头吗?”
“是藐丫头。”
田山虎彻底被绕晕,摸不着头脑的他看看村长又看看时藐藐,出门的时候大家还在说着笑。
日落。
天渐渐暗下。
时君临准备了饭菜。
三兄妹也许是哭太久,时藐藐端着饭菜进去房间的时候,已经躺在胡三文的身边睡着。
胡三文闭着眼睛,眼皮却在跳动着。
时藐藐还是很无情的把三兄妹叫醒,让他们去洗脸,吃饭。
三兄妹下床,低着头乖乖听话,看了一眼胡三文。
“爹,你好好休息。”
胡三文睁开眼睛点点头,“你们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时藐藐和胡三文。
胡三文看着眼前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她看上去比自己的儿子胡言舟还小。
可胡言舟却告诉他。
自从她出现后,家里一切都在变好。
吃得饱穿的好,而且每天都有肉吃。
两个孩子越说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要是有他们口中的本事,也不至于被老时家卖给他。
“胡叔,哥哥给你熬了白粥,先起来吃点吧。”
时藐藐将一碗浓粥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
要上前扶胡三文的时候,胡三文摆摆手,自己手撑木床坐了起来。
继续看着她抿抿唇,片刻后,终于开口,一道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听说是你一直在照顾我的三个孩子。”
“算不上照顾。”
“我来这里的时候,小舟和安安都说你们没有要娶我当续弦的意思。”
“也没有其他想法。”
“我想了想,我和哥哥也没地可去,就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胡三文垂眸摇头,“小舟都和我说了,是我该谢谢你救了安安,还帮我照顾了他们。”
“我们屋子小,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会,我和哥哥都很喜欢小舟他们,早就把他们当弟弟妹妹。”
“以后,也会把你当成家人。”
胡三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半晌,低头看着自己断掉双腿。
自己如今变成这样,以后还怎么照顾他们。
“胡叔,粥凉了。”时藐藐端起柜子上的粥,递了过去。
胡三文伸出手接过碗,有些失落,垂头丧气道:“我现在这样,以后只会连累你们。”
时藐藐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小舟肯定和你说了我的事。”
“我除了运气好,也刚刚好会治你的腿。”
“什么。”她刚刚说完,胡三文瞬间抬头再次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粥凉了,快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藐藐再次提醒道。
“你真的……真的能治好我的这腿吗?”胡三文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再次确认。
时藐藐笑着点头。
得到确定答案,胡三文震惊了好久,连时藐藐的第三次催促他喝粥的话,他都没有听到。
等他喝完冷掉的粥。
时藐藐立刻又给他装了一碗。
这次时藐藐搬来凳子坐在床边。
“胡叔,有些事,我知道我不应该问。”
“可你身上的这伤,让大家都很担心,我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三文沉默片刻才缓缓说起自己去山里的事。
原来他们好几个猎人约好了去东边的一座荒山里寻宝,听说里面有值钱的东西,还有很多的猎物。
所以结伴而行。
在深山里,他也确实找到了好东西,可因为其人的嫉妒。
在山中一个斜坡处,被人推了下去。
全身是伤,摔断了双腿。
有个良心未泯的猎户,还是回头来找到了他,把他带到了永同镇上。
时藐藐全程看着他的眼睛。
心里很清楚,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也并未戳破他。
“所以后来你就在镇上乞讨?”
胡三文苦笑,自己这样回来只会给这个家造成更重的负担,给三个孩子带去麻烦,而且有些人一直都未曾放弃打听他们的消息。
“身无分文,还断了腿,即便是想爬回来,我也有心无力。”
“你好好休息,你放心,这个家暂时交给我和哥哥。”
“谢谢。”
“若是以后我好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两兄妹。”胡三文轻声道谢承诺道。
“一家人,不必客气。”
时藐藐轻描淡写得说完转身端着空碗离开。
胡三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这算是好人有好报吗?
自己把她从那个水深火热的家中救出来,也再次救了自己和孩子。
而另一边,老时家里。
杜小娟半夜醒来后像是发了疯,整张脸扭曲的像个恶鬼,冲到时老太太的房间中,薅着她的头发,一直用力的往她脸上甩巴掌。
夜晚巴掌的“啪啪”声,格外响。
杜小娟嘴里骂骂咧咧,充血的眼里对他们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