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就这样坐在驾驶位上暗自伤神般盯了江漓几个小时。
看着江漓笑，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可在心动之余又暗自滋生出一股嫉妒，为什么要对除他以外的男人笑，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是不是早就把自己忘到脑后了？
可每当生出毁灭欲时，爱意又像一盆冷水般将阴暗浇了个通透。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江漓就应该这么幸福才对。
将他彻底忘了才对。
他离开的目的，就是为了江漓过得幸福。
祁凛贪婪地抬起手指落在挡风玻璃江漓的脸颊上，眼神温柔。
“小漓，这份希望你幸福的心……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爱？”
祁凛意识到自己已经慢慢学会了爱一个人的感觉，可悲的是，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爱人好的资格。
他不配。
正这么想着，就见三人并肩从餐厅走了出来，祁凛愣愣看着施星宇坐到自己身边，而其他两人坐到了后驾驶座。
直到施星宇轻咳一声，他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还好他戴的帽子在黑暗中遮住了大半张脸，江漓这才没认出他。
祁凛偷偷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江漓看向窗外，侧脸对着他。虽然顶着一张少年脸，可许久未见，他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游刃有余的成熟。
漂亮的鼻梁到下颚的弧度，完美到让他无数次心动。
这时，还看着窗外风景的江漓突然转头。祁凛立刻挪回眼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攥紧。
身后江漓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施星宇，这是你新找的司机？”
施星宇显然一愣，慌张地瞥了祁凛几眼，嗯了一声。
江漓从喉间挤出莫名的笑，“看着挺年轻的，多大了？”
施星宇连忙抢答，“28，也不年轻了，哈哈。”
江漓挑了挑眉，“28还不年轻？那上城区的管理者可就有一半都是老登了。”
施星宇：“……”
他双面间谍当得容易吗？江漓明知他是个夹心饼干还要加戏？！
黑心，太黑心了！
显然江漓没有继续为难祁凛的样子，视线再次挪到窗外。
丝丝阳光透过黑色的防光膜落在江漓脸上。
祁凛透过后视镜痴痴看他。
能这样近距离看江漓的时间不多，他理应珍惜才是。
如果这段路能拉长，再拉长……
直到永远都到达不了尽头该有多好。
他最后贪心一次，就一次总行吧。
江漓玩了半天手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转的数字微微皱起眉头，再看向窗外，眼中满是无语凝噎。
这简直是龟速行驶了吧？
虽然能理解祁凛怎么想的，但这也太明显了！
他等会儿还要去夜猎啊！迟到了算谁的！
江漓太了解祁凛的德行，干脆直接抬眼透过后视镜对上那人的视线，对方果然立马收回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江漓默了两秒，缓缓开口道：“施星宇，你这是雇了个开车新手当司机？”
施星宇显然也知道江漓想说什么，即便他们所处的是上城区，临近夜晚时行驶在路上的车辆也寥寥无几，祁凛却偏偏开的跟乌龟一样慢。
他轻咳了一声，祁凛了然，加速朝目的地行驶。
开得快了，为了车上人员的安全，祁凛就不敢再那么频繁地看江漓了。
将三人送回到办公楼，祁凛看着江漓毫不留恋下车的背影，低头掩住低落情绪，正沉浸在感伤时刻中，就听见耳边响起几声清脆的敲打车窗的声音。
祁凛下意识想要抬头，又立刻联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慌忙调整方向将大半张脸隐于黑暗中。
车窗缓缓落下，就见江漓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地随意将手肘搭在车窗上，轻笑道：“今年28了？”
祁凛身体陡然紧绷，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漓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白色名片放在窗边，压低声音道：“缺钱花就来找我。”
只听耳边轰隆一声，祁凛仅剩不多的理智顿时被炸的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江漓要包养他？
为什么？他连自己的脸都没看清，为什么要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江漓真的对自己一点留恋也没有？
先是连奈，再是自己……以后还要有多少个？
有了钱就要当海王？
他听见自己颤抖着声线沙哑开口道：“什么意思？”
江漓轻描淡写地回复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上你了，觉得我们可以相处看看。”
就像在说晚上吃了什么一样随便。
祁凛觉得唇齿都溢开一股苦涩，呼吸也变得格外困难。
玩弄……会让江漓觉得开心吗？
祁凛差点失控，想要扯下帽子暴露身份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曝光，两人又要回到之前的关系，他又于心不忍。
江漓是个爱玩的孩子，他又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以爱之名管理、约束爱人，他有什么资格觉得高江漓一等？
祁凛的呼吸逐渐沉重，就在江漓以为他要彻底爆发的时刻，他居然姿态如常地将名片推了回来。
“抱歉，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江漓看着他抖得不像样的唇瓣，心里惊诧。几天不见，祁凛忍耐力见长啊！
这都能忍？
江漓双手抱胸，挑眉继续道：“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只能找别人了，嗯……你觉得我的助理怎么样？可不可爱？就是年纪有点小思想不太成熟……施星宇如何？光系异能者，能力不弱还搞高科技，而且身材应该也很带感……”
每说一句话他的语调都不自觉上扬，仿佛真的在畅想和别人在一起的生活。
祁凛手掌紧紧攥着，无数猩红的血液从他抠破的掌心中钻出，氤氲在方向盘上。
原本晴朗的天空电闪雷鸣，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江漓见时机成熟，直接转身朝大楼走去。
反光玻璃精准照出驾驶座上男人的纠结神色，江漓咬了咬唇，自己是不是恶作剧太狠了？
祁凛晚上回去不会自己偷偷哭吧？
就在这时，江漓感受到腰间覆上一个冰凉的手臂，紧接着后背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冰块贴住一般。
男人幽幽的声线在他耳边响起。
“不许去找别人，江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