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思考顾瑜就越是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混乱。
    原本的一些被他自己丢在角落之中的零碎记忆此时开始一一浮现。
    到目前为止顾瑜最大的问题就是还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出现的那些关于黑袍青年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袍顾瑜给他出的问题是弄明白三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顾瑜一点入手的方向都没有。
    在他心情烦躁不已的时候，顾瑜无意识地环顾了四周一眼，突然他反应了过来。
    这里周围的环境引起了顾瑜的注意。
    之前他也来过心魔峰，这里和他记忆中的心魔峰有着最大的两处差别就是汉白玉广场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刀剑痕迹和大殿上的那条巨大的锁链就是最大的矛盾点！
    顾瑜先是缓缓来到了广场之上，他来到了先前黑袍青年盘坐的位子上，学着他的动作开始感受周围的一切。
    一开始的时候顾瑜双眼睁开，看着周围的一道道恐怖的刀剑痕迹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一道道刀剑留下的痕迹之中还有着一些恐怖的意念。
    都不需要刻意去感受，那些意念之中全部都是恨意和杀意。
    顾瑜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仇恨，他伸手触摸到了身边的一道入地三寸的刀芒之中。
    那上面还保留着一位刀客毕生的刀意精髓，那一刀顾瑜无法想象会有多么惊艳，光是这刀痕之中包含的意念就已经有了一种劈开天地的强力自信。
    剩下的那些剑痕也是一样，这周围的所有痕迹似乎都在表达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恨意。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会让这些刀剑的主人一起出手呢？
    顾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现在他盘坐的位置就是之前黑袍顾瑜盘坐的位置，而那些刀剑的痕迹正好就是指向他的位置。
    这些人是想要杀了自己？
    不对！这袭人是想要杀了黑袍的自己！
    从那些刀意和剑意上来看，这些人的修为放在另一个修仙的世界几乎算得上是顶尖的一拨。
    每一个都算的上开宗立派的的人物，这么多大人物一起出手就为了对付自己？
    他突然觉得有些荒谬，这些人难不成每一个都和顾瑜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吗？
    “死！”
    一股劲风从顾瑜的身后传来，伴随而至的还有一声平地惊雷一样的大吼。
    恐怖的气息宛如实质，眨眼间就来到了顾瑜的后心。
    糟了！
    顾瑜暗道一声不好，那偷袭的速度实在的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那道攻击就已经接踵而至了，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
    希望这些都是幻觉，自己心啊在还处于一个精神状态之中，普通的攻击对精神体无效，顾瑜现在只能赌自己能够抗下这一刀。
    “魔头，今天你必死！”
    又是一声尖利的低喝声从顾瑜身边的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这一声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过她的声音中也是充满了对顾瑜的仇恨。
    明明顾瑜的身边没有任何东西，但是那股剑意却凭空产生直接对着顾瑜的腰腹就是道穿刺。
    越来越多的剑意和刀意将顾瑜笼罩，这一刻似乎完全复现了当年那些强者对顾瑜的惊天一战。
    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顾瑜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哪怕是他现在真实的实力已经能够比肩半神，但他面对这些刀剑的时候还是深深地感到了一阵无力。
    这些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强者们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要是放到现在这个时代，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最低都是真神级别的强者。
    这就是灵气还没有枯竭的时候的时代吗？
    顾瑜的思绪恍惚了一下，他的精神体此此时已经正面挨上了这些刀意和剑意。
    “嗯哼。”
    顾瑜闷哼一声，剧烈的痛苦让他险些痛晕过去，他虽然是精神体，但是那些刀意和剑意完全就是是砍在他的精神上。
    一瞬间，顾瑜的顽抗就被一道刀意生生劈成两半。
    顾瑜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死了。
    死亡的感觉让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精神体的形式经历死亡，熟悉是因为这样的感觉他从心底觉得经历过无数次。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道光明。
    他又再次醒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迎接他的又是一道犀利无比的剑意。
    剑意上有着浓烈的仇恨，顾瑜并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针对自己的仇恨，现在他已经来不及再多去思考什么了。
    他的精神体被一剑穿心，剧烈的痛苦和汹涌的恨意将他吞没。
    无穷无尽的黑暗再一次笼罩了顾瑜，他再一次体验到了死亡的感觉。
    接下来顾瑜不知道他又这样经历了多少次死亡和复活。
    直到死亡的痛苦无法再让顾瑜皱一下眉头，重生的喜悦无法让顾瑜感到满足。
    在生和死之间顾瑜的心渐渐麻木，他心底有着一股暴戾的情绪开始滋生。
    早在很久之前顾瑜的心底就有过这样的一颗种子，他还记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在他第一次逃离第七院的时候在雪地之中遇到秦云志的时候。
    他当时才刚刚掌控心蛊不久，面对秦云志他第一次使用“怒”的力量。
    那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底被埋下了一颗充满着负面情绪的种子。
    从那以后那颗种子很少出现什么异常，但它却始终扎根于顾瑜那空荡的心房之中，以至于顾瑜都快要忘记了它的存在。
    没有想到现在，那颗种子竟然在这些刀剑给予顾瑜的生与死之间茁壮成长。
    而它成长的代价就是顾瑜心中的戾气正在主导他的意识。
    “看来他距离找到真正的自己已经不远了。”
    一个身披黑袍的白发男子坐在那座被铁链紧紧缠绕的宫殿屋檐上，他深灰色的双眼一直看着广场上不断颤抖的顾瑜身影。
    在他的左手上拿着一颗暗沉的生灰色心脏，“现在到底要不要把你灵魂的核心还给你呢？”
    顾瑜的意识正在和那股戾气做着最后的对抗，他不想再让自己的身体随随便便再被操控。
    但是不管顾瑜怎样努力，那股戾气就像是顾瑜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根本就无法阻止他对自己精神的侵蚀。
    ”嗖！“
    又是一道剑芒闪过，顾瑜的精神体被最后一道剑意洞穿，死亡的黑暗这一次没有再如期而至。
    顾瑜的左手举了起来，他的手中有着一团纯白色的光团正在一点点凝实，最后变成了一只太极鱼的图案。
    “生死意境，看来这小子天赋还是不错的嘛。”
    黑袍青年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惊讶之色，他的身体也从屋檐之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灰色心脏，眼中闪过一阵犹豫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