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徐慕南问谢驭风的那个问题，他到现在也还没有机会回答她。
吃饭的时候，她看着火锅里的猪红发呆。
服务员来加汤时，不小心溅出来一点落到了她手背上，她瞬间回魂，手抽了回来。
服务员连忙道歉：“对不起客人，我不是故意的。”
对面的谢驭风紧张得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烫到哪了？”他拉起她就走，“跟我来，去冲一下水。”
还没反应过来的徐妈：“……”
杨述森上完洗手间出来问他们两个人去哪里了？
徐妈说不知道。
谢驭风带徐慕南出了餐厅，去了对面的药店，他买了一支烫伤膏，原地拆开给她抹在伤口上：“疼就告诉我。”
伤口其实就一点点。
男人弯着腰，垂着眸子，眼睛专注得看着她的手，眉骨被刘海遮住了一半，眉宇微蹙。徐慕南从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他头顶上的发旋，几乎没有缝隙，密密麻麻的。
感觉很怪，她看着看着突然间就意识放空，什么烦恼都没了。
收银台里店员小姐姐在看他们两个，一边安安静静得发信息：【家人们，我看到偶像剧男女主了！！！】
亲妈：【别老是脑补那些有的没的，成天跟个花痴一样。】
【……】
“好了。”他抬起头，眉头舒展，“慕南，你刚才在想什么？”
徐慕南思绪回笼，她现在觉得那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没什么，我们回去吃吧。”她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餐厅就在马路对面，等红绿灯时，行人越来越多，绿灯一亮，人群涌动，每个人都走得很快。
怕她被撞到，谢驭风抬手过去，想替她挡住身后的人，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后面就撞上来了。
徐慕南的脚步趔趄了一下，谢驭风条件反射把她搂进了怀里。
过了马路，他护着她走到安全的地方，才把手从她腰上拿开。
徐慕南抬眸，表情懵懵的：“谢，谢谢。”说完，她转身进了餐厅，小碎步有点慌。
谢驭风失笑。
晚餐吃很多，徐慕南回到家称了一下，比上周胖了2斤。
周一徐慕西来学校了。
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张扬跟跋扈，整个人阴沉沉的。
看到她的学生都很自觉给她让路，不敢当她的面说那件事。
江致辰心情好，双手插兜，哼着歌大摇大摆从她面前路过时，被她叫住：“辰哥哥。”
江致辰扭头看了她一眼，没理人，继续走。
徐慕西：“……”
早上的课这三人都在一个教室。
江致辰挨着徐慕南坐，老是烦她。
下课铃一响，徐慕南就溜，江致辰在她后面跟：“徐慕南，你给我站住！”
她皱眉：“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他烦了她一节课，就为了问那个假许在礼是谁。
“不可能，”他笃定的语气，“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知道他是谁。”
徐慕南：“……”
江致辰的智商是很高，情商却几乎为零：“你告诉我，我教你下学期的知识。”
这诱惑，是挺大的。
最近徐慕南已经很少请教谢驭风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因为身边多了个自以为是、硬要给她讲课的江致辰，她不得不承认他是天赋学霸型。
老师有时候也会虚心请教他。
考虑了一会，她还是拒绝了：“不用了。”
江致辰脑子一转：“这么说，你真的知道他是谁。”
徐慕南：“……”她用力摇头，“不知道。”
说完，她拔腿就跑。
江致辰：“……”跑那么快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笑了一下，转身就看到近在迟尺的'鬼脸'，给他吓得连退三步。
徐慕西有化妆，但她眼下的青灰遮瑕都遮不住，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辰哥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致辰甩脸就走。
后面的脚步声紧跟着。
走到楼梯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她：“只此一次，有事快说。”不是他跑不掉，是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鬼，他不想被鬼缠着不放。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都不敢光明正大得出来看，因为忌惮那两人的身份，全躲在角落里。
徐慕西眼眶泛红，伸手过去——
他立马缩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她默默收回来，不像之前那样耍无赖，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眼神无辜得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辰哥哥，我，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江致辰后腰靠着楼梯扶手，面色冷淡：“哦，我不喜欢你。”他不耐烦了，“还有事吗？”
“辰哥哥，”也不管四周人的目光，她掉下眼泪哭着求他，“我真的不喜欢那个男人，你可不可以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躲在拐角八卦的学生：这人有病吧？
大概是癫了。
江致辰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你今天没吃药？”他不想跟神经病扯上关系，“徐慕西，这种话说出来你不觉得自己有病吗？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喜欢谁，也不在乎你跟哪个男人有什么关系，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兴趣，懂？”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每个字都是刀子，专门扎她的心。
徐慕西用力咬了咬唇，嗤笑一声：“我知道啊，”事到如今，她直接破罐子破摔，“但是有病的不是我，是徐慕南。”
她抹了一把眼泪，抬高下巴：“她没有告诉过你吗？她以前是智障的，她连上厕所都要人帮忙，”越说越气，她吼了一句，“凭什么这样的白痴可以抢走我的一切？凭什么？”
江致辰：“……”
关于徐慕南身世跟'智商'的事，江致辰其实早有耳闻，他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你告诉我，”徐慕西奔溃大喊，“她一个白痴凭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她？为什么？”
她突然迈步，逼近。
江致辰快速侧了下身子，走到另一边，避瘟神一样避开她。
然而他这个动作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成为最后一片雪花。
“江致辰——”
徐慕西红着眼扑过去时，没有看路，脚下踩空——
然后，她滚下楼梯，伴随着惨烈的叫声：“啊啊——”
本来还躲起来看热闹的学生全部跑了出来继续看，但没有一人下去帮她。
阶梯不多，摔下去死不了，不过她额头磕到墙壁，晕了过去。
江致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叫旁边看热闹的男同学去找老师。
男同学说好，马上就去了。
老师通知了徐家人。
来学校的是谢锦贞。
“徐夫人，我觉得徐慕西同学现在的状态好像不太适合上课，等她醒了，你带她回家休息吧。”
谢锦贞看了眼病床上的女儿，道：“行，”来都来了，她说，“我想见一见徐慕南，请老师把人叫过来。”
老师愣了下，解释：“这件事好像跟她没关系。”
谢锦贞黑着脸：“我知道，我不会为难她的，我就是想问问她别的事。”
徐家人都不好惹，老师惹不起，她站起身：“好吧，那我去找她过来。”
徐慕南听到谢锦贞找她，没有拒绝，来了。
刚推开医务室的门，一个巴掌迎面而来。
玩偷袭？
徐慕南早有预料，握住门把手的手把门拉回来。
那只手结结实实得打在门上。
'嘭'一声。
动听得很。
谢锦贞痛到惨叫了一声。
老师还没走远，听到声音匆匆折返：“发生什么事了？”
徐慕南耸了耸肩，重新把门推开。
谢锦贞左手把住右手手腕，右手几根手指流血了，脸揪成一团，十指连心，可见有多痛。
老师吓了一跳：“徐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徐慕南勾唇笑了笑，没说话。
谢锦贞看到她笑，气得破口大骂，还想打人：“白眼狼我非打死你不可——”
老师抱住她，挡在中间：“徐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你别拦着我，我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徐慕南好整以暇：“老师，我觉得这位徐夫人的脑子好像不太正常，应该沟通不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谢锦贞跳起来对着她转身后的背影咆哮：“白眼狼——”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