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鸡不成蚀太子
作者:傍晚暴雨   寻无定初最新章节     
    袁无错确实是这么安排的。
    原本他是让袁四借机将郑晏舒和他的小厮迷晕,剥光丢在一处,再叫人发现,却没想到背后藏着这么大一条鱼。
    竟然是当朝太子——他正愁找不到太子的错处,这个错处就送上门来了,如此恰巧,如此无可辩驳。
    袁四是浑不怕他什么太子的,他来去如风,没有半个人看到过他,那庄子为了保密,外面虽然围得像铁桶,内里却如入无人之境。
    总之,他剥光了郑晏舒,弄晕了屋里等着的人,进去后又三下五除二地剥光了那人,将两个赤条条的叠着丢在一张床上——没有十二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到时候十成十有人找来,等宣威侯府的人打开门,就不用说那景象是多么刺激,多么让人震惊了。
    袁无错听闻袁四禀告,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好你个郑承恩,正愁没有你的错处,如今竟这般轻松就送上门来了。
    “袁拓和袁隐那边呢。” 他闷笑了几声,显出一些少年人的雀跃。少倾,他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向袁四问道。
    袁四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小主子笑得如此促狭呢。
    旋即答道:“寻龙门那边的飞鸽传书,那胡姬已经在送往耶邪律手中的路上,怕把她累死,所以不敢太快赶路。约莫着五日才能到。”
    “南燕那边,谋士已经接到飞鸽传书,这两日便用那旁敲侧击的功夫,将荆国都城布防薄弱的消息递给管黎,相信这几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但管黎此人,前些年被获莫儿打怕了,生性犹豫多疑又软弱胆小,要说动他,怕是得下一些功夫,胜算只有五成。”
    “太慢了,太慢了。” 袁无错皱眉道,“莫二进宫面圣去了,要去汩鳞江那边与他父亲并肩作战,皇上又不置可否。我担心夜长梦多,莫家军撑不到获莫儿退兵——莫家能担事的,就只有我这一位好兄弟了。”
    他叹了口气。
    内有奸贼作祟,外有强敌压境,皇上沉迷修仙,太子德行有亏,将军兵甲短缺,先有连失三州在前,百姓与国土危于一旦。
    这一团乱麻,他恨不得快刀斩之而后快。
    但在父亲和大伯眼中,百姓虽然也重要,到底是恪守着三纲五常,君为上,社稷次之。
    何况长姐袁锦如在宫中做着一个无人问津的淑妃,还有那个不受宠爱的,韬光养晦的五皇子郑承瑛,他们都指望着当今圣上过活。
    这天下姓郑,他的外甥也姓郑,还有千千万万大萧国百姓的身家性命——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全力保住大萧国,这是他太爷爷临终前交给他们的使命。
    又过了一日,这日清晨,老宣威侯一匹快马,后面跟着签了死契的下人,一行人急匆匆赶往城西别庄。
    严令侍卫把守庄园后,宣威侯郑景懿让人打开了门,颤颤巍巍地进了那间房。
    冲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眼前一花血压上涌,差点当场中风:他的好孙子赤条条压在同是赤条条的、昏睡不醒的当今太子郑承恩的背上,二人一看就是累极了睡去,竟至于整整一夜到今晨都未能醒来。
    简直骇人听闻,骇人听闻!他宣威侯府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个孽障!
    房中靡靡之气直冲脑门。他又气又怕,叫着心腹:“来人!给我弄醒这个竖子,顺便把太子也叫醒。”
    说完又想起什么:“给他们穿上!穿上!成何体统!真是作孽!”
    说罢颓然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
    等心腹勉强给二人盖住,太子才悠悠转醒。
    太子郑承恩只用了十息就搞明白了状况,一时间愣怔住,旋即脸色变得如同猪肝一般,“啊!”地大叫了一声,对着趴在他身边鼾声震天的郑晏舒就是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郑晏舒摔得“哎哟”一声醒过来,两眼朦朦胧胧,整个人云里雾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夕。
    “好,好好,好你个郑晏舒,你与我说此处有个绝色,诳我来此,没想到竟用迷药迷晕了孤!你有几个脑袋敢对孤图谋不轨?你这个杂碎!” 太子一边往身上裹着衣裳,一边捂着自己的后庭——此时他感觉后庭隐隐作痛,愈发地怒火中烧,也不管衣不蔽体,对着地上尚在朦胧中的郑晏舒一脚又一脚地踹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息怒!” 老宣威侯不得不站起来挡在不成器的孙儿面前,一边拦住气得暴跳如雷的太子,一边回头对地上的人吼道:“孽障,还不快起来,把衣服穿好!”
    郑晏舒被踢得肠子都快断了,忍着痛抱着肚子爬起来,哆哆嗦嗦地穿着衣服,奈何太疼太怕太紧张,几次亵裤都掉了下来,看得太子和老宣威侯愈发的怒不可遏。
    天地良心,他真的冤枉啊!
    “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太子目眦欲裂,脖子上青筋暴起。此刻若有一把剑,他恐怕早已把郑晏舒捅了个对穿。
    “殿下,殿下息怒,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殿下不必动怒,臣一定查清真相,若真是这竖子对殿下下药,臣定严惩不贷!”宣威侯脑门突突直跳,直觉得血管要迸裂开来,当场血溅三尺。
    …………
    钟粹宫内,一阵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一生顺风顺水春风得意的何贵妃,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件塌天的大事。
    “你说什么?什么?”贵妃何恕欣尖利的声音穿透了层层帷幕,直刺到外面紧紧盯着外围远处宫女太监的掌事嬷嬷耳中。
    何贵妃当场要晕过去,愤然向前一步,抬手对着前来禀报的心腹就是一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要凭空污蔑哀家的大哥儿,小心哀家灭你九族!”
    贴身的嬷嬷急忙扶住她,她尤不肯作罢,支撑在嬷嬷身上,提着手指着来人:“你去,去叫太子进宫来,到哀家这儿来!还有郑晏舒,把他给我提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要害我的恩哥儿!”
    心腹磕头赶紧应下,后退着出去。
    何贵妃环视殿内的几名心腹宫女并嬷嬷,“仔细你们的嘴!谁要是敢出去吐露半个字,全家都别想活!”
    宣威侯府,郑晏舒被绑在长条凳上,背后被抽得一道一道得血痕,衣服早已先皮肉一步绽开,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鬼哭狼嚎的力气,只有一声没一声地哀哀低泣呜咽着。
    女眷们被阻在院外,任凭如何哀告求情,没有任何人敢去开门。
    在别庄里,宣威侯着人捆了自己的孙子,趁着太子穿衣时抢着将他先行塞进了马车送回府去。随即在回城的马车上安抚暴怒的太子,向他分析了利弊,并承诺无论结果如何,这个孙子他是要舍弃了——不日就宣称他病重将他送往外地养病,终身不得返回汴梁。
    为了大局,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声张。
    他是这两日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为太子做的那些勾当——原来孙子并不是好男风,亦不娈童,娈童的是他面前的这位太子!名声都被他那个蠢如猪狗的孙儿担了!
    他有苦说不出,到底还是这个孙儿不成器,主动为太子去当那个恶人,如今算是自食其果——那别庄里,还关着几个不知道从何处掳来的小倌儿呢!
    如今除了家法严惩,远远的送走之外,他别无他法——那可是未来的储君!他宣威侯府如何能担起教唆太子娈童的罪名?如今之计,为了满府人的性命,为了几个孙子孙女只能忍痛割爱,挥泪舍之了。
    太子满身晦气地回了府。
    还未到寝宫,就看见林侧妃千娇百媚,袅袅婷婷地在花园里扑蝶。见他回了,在花丛中面带娇俏而恰到好处的惊讶轻呼,风情万种地立起身来,羞答答地行至他必经之路上,天真含羞地向他行礼:“妾身不知殿下在此,一味地追着蝴蝶,倒叫殿下见笑了。”
    太子嗯了一声就要往寝宫而去,他要洗澡,想想郑晏舒丑陋的那话儿进过自己的后庭,恶心得前天的饭都要吐出来了,此刻确实连半点应付林侧妃的心情都没有。
    突然林侧妃脚下一崴,“哎哟!” 她娇软地叫了一声,跌倒在太子的怀里。心想:这把稳了。
    她今日特地熏了鹅梨帐中香,薄施粉黛,此刻正是肌肤胜雪面若芙蓉——自己比那太子妃方闻音美艳得多了去了,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还没美滋滋超过两秒钟,她便飞了起来。
    太子如同一只会喷火的恶龙,一口恶气自脚底涌至头顶,暴喝一声:“滚!!!”一脚将林侧妃踹得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落在月季花丛里,半天都没叫出一声来。
    踹完人,太子带着满身戾气,心中恶气翻涌,一路连踢带打,气冲冲地回了寝宫,马不停蹄地叫人奉了热水,也不许宫人伺候,开始给自己疯狂地擦洗起来,
    可怜的林侧妃,差点因这一脚连命都丢掉,被侍女随从从月季花丛里救出来的时候,脸上脖子上净是荆棘划破的道道条条血迹,浑身因惊恐而僵直,娇美的面容惊惧扭曲,面色铁青,几乎快闭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