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对视上她浸染酒意的眸子,轻笑着吻上了她的唇。
“说的这么委屈,好像是别人给你安排鸿门宴一样。”
“不管是谁安排的,那也是鸿门宴啊,一点都不浪漫。”
“你见过谁结婚安排鸿门宴吗?”
“没有。”
“所以......多独特,浪漫啊。”
沈鸢看他饶有兴趣的说着的时候,蹙了蹙眉头。
“浪漫什么啊,谁家好人结婚安排的是鸿门宴啊!”
躺在洁白的绒毯上,顾诚捏着她细瘦柔软的腰,鼻尖轻蹭了蹭她的脖颈。
“老婆......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顾诚和沈鸢每天扎在沈氏,以及游走在沈家各个长辈们所参与其他项目里。
他们做的很是隐蔽。
想要瓦解这些根基稳固的大小势力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表面上依旧和他们一团和气。
......
临近11月。
今天两个人商量好,今天去他养父母那里看看。
下午五点。
顾诚在办公室里收拾着东西,给沈鸢打去了一通电话。
“喂老婆。”
“老公,你先过去吧,我在和客户吃饭。还没结束。”
“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这离爸妈那挺近的,一会儿我自己过去,你先过去陪陪。”
“好,你开车小心点,外面下雨了,路滑。”
“我知道。”
......
外面淅沥沥的小雨刮着。
m国偏郊区位置的一处别墅区,风景秀丽树荫环绕,是一处特别适合养老的地方。
别墅的小院中。
一对六十岁左右的夫妻发生了剧烈的争议。
刘墉一把将手里修剪杂草的大剪子扔到了草地上,看着面前一脸愁苦幽怨的老婆,实在没了耐心。
“哭哭哭就知道哭!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这么难吗?外面下雨还不赶紧回去!”
季秀华的衣袖已经被眼泪打湿,身上还被雨水浇打着,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们对不起小诚,这么多年了,也没怎么管过他,当初收养他还是......”
“别说了!”刘墉双眼睁大,朝院子的四周看去,警惕地说,“你是想让别人都听见吗?”
“我说的不对吗?我们对不起小诚,到现在还享他给的福,这是要遭天谴的!”
季秀华拍着胸口。
一想到顾诚从来到m国站稳脚跟之后,就把他们接过来,说时常看不到,也担心他们,想要平时离得近一点,好好给他们养老。
她就觉得亏心。
刘墉皱眉道,“当初你不说,现在一大把年纪了你要说,你说出来......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六十岁正是拼搏的年纪!”
刘墉一脸愁闷地看向她,“拼搏什么啊拼搏,咱们俩落到破产的田地不就是因为做生意做的吗?”
季秀华冲着他直接摇头,声音愈发响亮。
“总之我是要告诉小诚,不然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他马上就要和沈家的女儿结婚了......”
刘墉不明所以的说。
“他要和沈家的女儿结婚了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他们两个就是有缘分,还能帮咱们家小诚平步青云,你去搅和他们的事儿干什么?”
季秀华声音尖刺起来。
“这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小诚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突然,看到一辆车徐徐停到门口,刘墉的眼睛睁大,快速的对季秀华说。
“别说了。”
顺着车走下来的男人正是顾诚。
打着把伞走下来,推开栅栏门看到门口眼眶红润的季秀华为她撑上了伞。
“妈,爸,下雨了,怎么不进去?”
刘墉背着在后面的手直抖,曲着眼睛冲季秀华使眼色。
但看到顾诚关切的神情,听到他嘴里的那声,“妈。”心里的悔恨上升到了顶点。
她抓住顾诚的衣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
“小诚,当年领养你......是沈家人......让我们去做的。”
刘墉的脸上出现了万籁俱寂的表情。
心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但刘墉看了几眼,预想中顾诚会错愕愤怒的神情并没有出现。
季秀华不觉得顾诚是那种容易激动的性格,但是觉得他会满眼失望和质疑。
但顾诚只是举着伞好生的站在那,脸上的神色温润而淡然。
看到他养母肩膀上仍被雨水刮到,还将伞往她那边多偏了偏,自己身上的西服被雨水打湿也没在意。
对两个人稀松平常的说道。
“爸妈,雨大,先进屋吧。”
两个人都对顾诚展现出来的淡然觉得不可思议。
进了屋顾诚也没和他们提这件事,而是让老两口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还去厨房给两个人煮了一壶热姜水。
等到两个人身上干爽的走出来,顾诚已经把姜水摆好了。
“爸妈你们年纪都大了,有事儿慢慢说,别心急,也别淋雨。”
“小诚......你......是不是知道了?”季秀华坐得十分拘谨,眼神紧盯着顾诚。
顾诚是在初来m国和沈家人聚会那天知道的。
当时是沈鸢的父亲把他叫过去,告诉了他。
沈父和他说,当初沈鸢从被父母接走的时候,就又作又闹的让他们把话顾诚也带回家,作闹了有一阵子。
沈父从没有领养孩子的打算,更没有让沈鸢和他再产生交集。
当时就想了想办法,知道自己女儿是个傲气的,如果知道顾诚背弃他们的承诺,一定不会再去找他,就去找了对准备收养孩子的夫妇,去领养顾诚。
就是面前这一对。
还给了他们一笔钱。
顾诚喝了几口水,驱散了一下身上的寒气,淡然道。
“知道,接你们过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你......小诚你知道,竟然还......”
两人都认为顾诚在得知这样大的事儿之后,起码会对他们有些质问和气恼,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了那么久。
也许正常人的反应,都应该像是他们的设想一样。
顾诚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或许也会这样觉得。
可偏偏,他真的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走过的二十多年,好像都没怎么被调动过情绪,最影响他的状态,让他简直要不像自己,简直要疯掉的那次,就是知道沈鸢在骗他。
而这件事仿佛一个把他人生所有怒火都宣泄出去的突破口,亦或者是一个他情绪上的分界线。
没有那件事严重的事儿,在他眼里都是小事儿。
他记得那天吃完饭之后,还跟沈鸢说来着。
准确的说是翻旧账,责怪她!
顾诚跟她说。
“看吧,你的伤害带暴击,我被你伤过一次,对其他事情都免疫了。”
不过顾诚是笑着说的,毕竟从他爸嘴里他听到了一个重点,沈鸢当初真的很激动,很着急的想把他接到家里。
他老婆从那时候就那么惦记他,让顾诚这小子嘴又开始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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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并不记恨刘墉和季秀华的原因也很简单。
虽说他们是沈父安排的,还收了钱。
但是当初在他青春年少的时候,领着他,照顾他的日子也不是假的。
尤其是,其实他们的离开是源于投资失败,他们是想好好养育顾诚的,虽然源于设计,但是心肠不坏。
人都有贪婪的一面,但他们不是拿了钱开溜去了国外,而是被人坑骗去投资了,身上的钱被骗的溜干净不说,还负债累累,才跑到国外打工。
把房子留给了顾诚,还时不时给他寄钱,想让他日子能过得好点。
话说。
顾诚原本心里多少应该对他们拥有的埋怨都因为这烟消云散了。
在不知道一切的最初,他以为是养父母突然发迹了,不想管他这个累赘了了。
后来听沈父说的时候,以为他们是拿了钱,出国享乐了。
最后调查了一切,才知道他养父母过的十分坎坷。
顾诚跟两个人心平气和的聊了聊这些旧事。他觉得很多事儿,不管说出来会不会大家都很尴尬,但藏掖是一时的,开诚布公才是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舒服。
“你们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就省得你们在外受苦了,我大学的时候就能自己赚钱了......
你们那时候那么紧张,没必要给我打钱,我也没舍得花,到现在还存在卡里呢。”
季秀华垂着头,一双沧桑的手抓着顾诚的手。
“这苦是我们该受的。妈这么多年都备受煎熬,当初那笔钱被骗,都是冥冥中注定,我们拿的是不义之财......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给我们收回去了!”
顾诚并不这么想。
但他的想法也没比他养母的自述有多好。
他客观的认为,这不是不义之财被老天收回的事儿。
而是他养父母压根没什么经商头脑,又想赚快钱,受人摆弄被骗也是正常的。
但顾诚嘴上没说这些,只感叹道。
“都是命运使然,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们永远都是我爸妈,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小诚,你和小沈她......”季秀华担心他被世家豪门摆弄,在想是不是他现在跟人家在一起是受到了什么要挟。
顾诚淡笑。
“我们俩感情很好,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明天我们俩......就要去注册结婚了。”
开诚布公后,聊起来就顺畅多了,大家都不需要遮遮掩掩。
顾诚跟养父母聊了很久,但沈鸢的电话一直都没有打过来。
顾诚的眉心一直拧着。
时不时瞥一眼手机。
给她发的几条消息,也一直没收到回复。
......
而此时此刻。
宽阔无垠的大路上。
沈鸢所行驶的车子刚开到小路就开始打滑。
雨路并没有多危险,平坦的路面上没有沟壑,没有积水。
而让车辆失控的地方,是无法控制了。
沈鸢的手发颤着把在方向盘上,车子却根本不沿着她预想的方向开动,这宽敞的路上乱飙起来。
“老公!老公!救命啊!我车子失灵了!!!”
“瞎眼老公,快救救我!”
车内智能系统也失控了,手机屏幕上一片乱码。
她疯狂的点着手机屏,拍着方向盘,呼救着。
沈鸢脸上那仓皇无措的表情,通过车内提前安置过的摄像头尽数传到了沈靖的手机屏幕里。
郊区一个破旧不堪的厂房里。
一盏悬挂在棚顶的灯,随着大风吹进门口,让挂在上面的铁链左右摇摆起来。
上面昏暗的光线时不时扫过她的脸,以及他身后一群持着手枪的保镖们。
沈靖眼眸随意的落在屏幕上,看着沈鸢那狰狞的神情,笑容愈发张扬。
精神病院的遭遇让她感受到了蚀骨的暗无天日。
好在赵权和沈山都没有放弃她。
沈山在沈家人身边周旋。
赵权与沈鸢进行了一场谈判,保证把人接回赵家好好看着。
沈鸢不敌众方压力,松口让她出去了。
沈靖轻笑。
“沈鸢啊沈鸢,你不是很行吗?
结果整天怕这怕那的,谁给你施压都要听话,还不是要乖乖请我出来?装模作样!!!”
沈靖的声音在破旧的厂房里伴着回响。
她恨得咬牙切齿,瞥了一眼身边落满灰尘的银色长台。
“你们,等把她抓进来,就绑在这里......”她的手指向桌边放着的钳子和锤子。
“把她的腿给我先打折,然后强暴她......不不不不,先联系她那个瞎眼的老公......哈哈哈,这两个人挺有趣儿的,救人还有暗号呢,倒是你们把顾诚那小子的眼珠子扣出来!!!”
沈靖的手掌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吼道。
“我让他真的瞎眼!”
“是,沈小姐。”手下们齐齐地颔首道。
微弱的光线在她脸上形成明暗分割的线条,整个人的脸上双眸猩红,病态十足。
双手撑在桌子上,想到自己隐忍了这么久,一个多月以来,去设计车辆故障,找时机偷偷安装监控,调查两个人的行动轨迹,等着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两个人的分别开来,沈鸢出行没带保镖的日子。
沈靖勾唇一笑。
她就知道。
人没有随时提防危险的能力。
他们在明。
自己在暗处。
这次她做好了万无一失的行动路线,隐蔽自己的路线,选择郊区人烟稀少的旧厂房,雇佣了一众精明强干的手下。
这一次,她不仅要万无一失的将沈鸢亲手折磨致死,还要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