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淡漠疏离的神色，如一盆无情的冷水泼向林泽皓炙热的脸颊。
他看着云玖离开的方向，眼底射出一道寒光。
也不知道昏睡十年的慕寒晨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云玖为他守身如玉十年。
病房内，慕寒晨安静的靠在床头，用被子遮挡住他膝盖的伤口。
云玖走进去若无其事的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食堂给你送。”
慕寒晨用手拽着被角，虚弱的摇头，“我暂时没什么胃口，待会再吃吧。”
云玖看着他紧握被角的手，猜到他膝盖的伤肯定很严重，却为了慕寒晨的颜面，只能假装不知道。
他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慕寒晨手里。
“慕总，既然你醒了，也不要每天躺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做做项目吧，也好帮我分担一下工作。”
他回病房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怎么劝解慕寒晨，以慕寒晨要强的性子，他若是直说，对方怕是很难听进去。
不如先让他将注意力注意到工作上，毕竟工作是慕寒晨的强项。
殊不知他的想法，再次将慕寒晨推入绝望。
慕寒晨接过熟悉的文件夹，心底也泛起喜悦，哪怕身体不能快速恢复，能帮小玖分担些工作，至少证明他不是废人。
云玖看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亮，也顿感欣慰。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云玖转身过去接听电话。
“小玖，我和小宝到楼下了，你下来，我们去吃饭。”
齐烁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有些生气的意思。
小玖无奈的摇头，只以为齐烁和小宝下午在家又吵架了，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能长大，前段时间好像还因为闹别扭，齐烁半年都没有理小宝。
莫名和好之后，又莫名的吵过几次架。
可能他年纪大了吧，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好，我现在下楼，你俩可以想想去吃什么。”
他挂断电话，回头看向慕寒晨。
慕寒晨半靠在床上，已经准备翻看文件，听到他说要出去，抬眸朝他轻轻的点头。
“你去吧，我有事会喊医生的。”
云玖又将一部分文件堆放在他床头柜上，“这些都是慕氏集团最近的项目，你可以看看，我先走了，晚上给你带饭回来。”
慕寒晨看着那摞厚厚的文件，不自觉皱起眉心。
难道云玖每天都有这么多工作要处理吗？
云玖看他皱眉，误以为是自己给慕寒晨布置的工作太多，让对方感受到压力。
“看不完也没有关系，这些文件也不是很急。”
慕寒晨轻轻的嗯了一声。
云玖拿着手机离开病房，还不忘嘱咐外面的护士，照看好慕寒晨。
慕寒晨在他离开后，翻开文件的第一页， 电商项目书。
什么是电商？
慕寒晨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直播？带货？主播？
这些都是什么？
沉睡十年，不止让他身体力量消失，也让他彻底与这个社会脱节。
一份文件，其中有百分七十的内容，是他完全陌生的。
慕寒晨握着项目书的手指逐渐在发抖，他把手中的文件扔到病床上，急忙打开第二份。
依旧如此，抖？快？这些平台又是什么？
产品的推广，宣传也和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他引以为傲的商业模式，早已落后，如今的内容都是他现在所不懂的。
他连续翻看几份文件，强大的自信心，也被一点点打击，消耗，最后沦为泡沫。
慕寒晨坐在床上仰头苦笑，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早已成为这个社会废物的事实。
绝望，悲伤，压抑的情绪好像快要将他点燃。
空荡荡的病房，破碎的身体，跟不上时代的灵魂，他慕寒晨还有什么？
还剩下什么？
慕寒晨猛然将那些文件全部推向地面，他不想再看了。
他如同困兽一般，被磨掉捕猎的利爪，锋利的牙齿，哪怕重返森林，他又能做什么？
只能看着最爱的人，与他人携手共进晚餐。
林泽皓听到病房的声音，以为是云玖出事，赶忙进来查看，却只看到慕寒晨绝望的坐在病床上。
病床边是散落一地的文件夹与合同书，看上去凌乱又凄凉。
他对此视若无睹，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在病房内环顾一圈，皱眉问道：“云总不在吗？”
慕寒晨脸色惨白的抬起头，眼底的愤怒不言而喻。
“滚出去。”
林泽皓确认云玖不在后，对视上他那双愤怒的眸子，转身关上病房门，毫不畏惧的走到慕寒晨身边。
“慕总，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早已不是当年。”
慕寒晨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医生，紧蹙眉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泽皓朝他走过去，看似不经意，实则目的明确的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慕夫人离世的时候，把她手里的股份都给了云总，现在慕氏集团早已是云玖的。”
慕寒晨原本苍白的脸色，骤然如白纸一般，连唇色都肉眼可见的消散。
他浑身止不住颤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林泽愤怒的吼道：“你再说一遍，谁去世了，你他妈再说一遍。”
林泽皓那副装出来的冷傲，和不苟言笑的嘴脸，也当即转化为阴邪之气。
“慕总，按理说你昏迷十年醒来，慕夫人不应当赶来看你吗？”
他俯身望着慕寒晨绝望的眸子，阴邪的笑着。
“你说她为什么迟迟没有来？不止人没有来看你，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慕总，这是为什么呢？”
慕寒晨愤怒的伸手想要推开他，手腕被被人轻易握住。
他抬眸怒视着对方的眸子，哪怕身体力量此时悬殊，气势却丝毫不落入下风。
“我母亲没死，小玖是不会骗我的，你给我滚出去。”
林泽皓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慕寒晨，别傻了，他和我哥只是怕你受刺激，才不敢告诉你真相。”
他松开慕寒晨手腕，身体后退两步，看着慕寒晨气血翻滚造成的脸色涨红，露出欣喜的笑。
“慕总，你母亲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你们慕家现在完蛋了，你的叔侄大部分被云总送去监狱，你们家里的佣人也走的走，散的散。”
他终于可以将高高在上的慕寒晨踩在脚下，神色很是得意。
“慕寒晨，你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云总心善，你真以为还有人会在乎你的死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