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怀信正在一条幽暗无光的下场通道中发足狂奔,身后不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打斗回响。
正当他奋力向前奔跑时,脚下突然冒出汩汩流水。
水流上涨的速度惊人,转瞬间便没过了他的脚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来的水啊?’李怀信心中惊骇不已,思绪疾转,‘若是水流继续上涨,这里很快就会被彻底淹没!’
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在水流淹没这里之前逃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李怀信的神念感应的范围仅限于周遭三丈之内,这使得他无法估量这通道的长度,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能在这里淹没之前逃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坚持就是胜利,希望就在前方!’
这份信念,支撑着他不断前行。
步伐虽因水流的阻碍而有些踉跄,但李怀信 未曾停下。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冰冷的水面,每一次落脚都在与时间赛跑,与命运抗争。
水位仍在持续地攀升,已经漫过了他的口鼻之间,仅余头顶的意思缝隙供他艰难呼吸。
他不得不将身体扭曲至极限,侧脸紧贴着洞穴顶壁那冰冷的岩石,缓缓向前蠕动。
呼吸愈发艰难,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恐惧。
‘冷静,冷静!别慌!我不能放弃!但……出路何在?’李怀信内心挣扎。
‘这里马上就要被淹没了!奶奶,孙儿不能陪你了!’
就在绝望的阴霾笼罩心头时,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自背后猛然爆发,如同巨兽张开了巨口,瞬间将李怀信吞噬进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之中。
激流如狂龙般肆虐,将他卷入漩涡之中,身体随着水流起伏颠簸,意识在眩晕与窒息的边缘徘徊。
然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李怀信心中的求生之火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深知逆流而上只会加速耗尽自己的体能,唯有顺流而下、顺势而为,方能觅得一线生机。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慌乱,凭借着多年练就的卓越水性,与不屈不挠的求生意志,任由身体随着激流的节奏起伏,利用水流的力量,向着未知的前方奋力游去。
历经无数次的沉浮与挣扎之后,李怀信终于被那股狂暴的激流推出了幽暗的洞穴。
他迅速调整姿态,以惊人的毅力奋力划水,向上游去。
当头部冲出水面的那一刻,李怀信仿佛获得了新生,大口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他迅速释放神念,扫视四周,这片水域正是他平时捞鱼的那条小河。
但李怀信深知危急并未完全解除,他不确定那恐怖怪物是否会从水下钻出。
于是他毫不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向岸边游去。
没过多久,李怀信终于上了岸,他没有片刻停留,转身便离开了岸边。
至于那红袍老者与怪物之间的激战,以及他们是否还会从水下浮出,这些已不再是李怀信所能关心的范畴。
他深知自己的渺小与无力,在这场超乎想象的浩劫面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远离危险,其他之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
月朗星稀,繁星点点。
一个简陋的木质棚屋中,一位年迈的老夫人静静地躺在板床上,他满头华发,面容苍白憔悴,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
“咳咳……”
老夫人不停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度过了一个世纪般煎熬。
与老夫人相依为命的孙子迟迟未归,焦虑与担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终于老夫人内心的焦虑达到了顶点,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份煎熬。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尽管身体因病痛而虚弱不堪,但她的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决定亲自去寻找孙子,无论路途多么艰难,她都要找到孙子。
老夫人缓缓站起身,双腿因长时间卧床而显得有些僵硬,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来到了房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
门外,是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小巷,小巷两旁是一排排简陋的棚屋,黑压压的连成一片,仿佛没有尽头。
“咚咚咚——”
老夫人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门缝中透出一线微弱的光,随后门缓缓开启,露出一张中年女子的脸,她眉头微蹙,显得有些不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眼中闪着焦急的光芒,声音略显急促:“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家小信?他平时都很准时回家的,但今天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真的很担心。”
中年女子冷冷地摇了摇头:“没看到,可能他去哪玩了吧,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你就别瞎操心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说着,她就要把门关上。
老夫人心中一急,连忙伸手挡住门,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恳求:“小信这孩子从来没这么晚不回家,我真的非常担心,求求你,能不能帮我到河边或者他经常去的地方找找?我……”
说到这里,老夫人的声音哽咽了,她是个极要强的人,一生从未轻易向人低头,但此刻为了孙子,她不得不放下尊严,向这个平时并无深交的邻居求助。
然而中年女子的反应却异常冷漠,她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老太太,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都黑了,我自己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哪里有时间去帮你找孙子?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中年女子毫不犹豫地重重关上了门,将老夫人隔绝在了门外。
门外的老夫人,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中五味杂陈。
老夫人孤零零地站在清冷的夜色中,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单落寞。
接连询问了几个邻居,得到的却都是相同的冷漠回答,这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万般无奈之下,老夫人只能强忍着病痛,踏上了前往河边寻找孙子的艰难路途。
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沉重而又无力。
刚走出没多远,老夫人只觉脚下一阵虚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但她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孙子。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虚弱,却让她力不从心。
正当老夫人挣扎着,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之时,一束温暖的光芒穿透了夜色,一个少年快步跑来,稳稳地将她扶起:“奶奶,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这少年,正是老夫人心心念念的孙子——李怀信。
他刚从一场突如其来的险境中脱身,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紧张与疲惫。
老夫人见孙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却又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颤抖着手,紧紧握住李怀信的手,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孩子啊,你可算回来了!奶奶都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李怀信感受到奶奶手心的温度,以及那份沉甸甸的爱意,鼻子不禁一酸,他轻轻搂住奶奶的肩膀,声音略带哽咽:“对不起,奶奶,是我不好。我去卖鱼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所以才回来晚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您这么担心了。”
“孩子,你的拐杖咋不见了?”老夫人注意到李怀信两手空空,眉头轻轻蹙起,满是关切。
李怀信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为了不让奶奶担心,他选择了隐瞒事情的真相,只用一个简单的谎言掩盖了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奶奶,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拐杖就给弄丢了。”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更多的是对孙子的疼爱与包容:“傻孩子,平安回来就好,拐杖没了没关系,奶奶明天就再给你编一根更结实的。”
李怀信点点头,然后搀扶着老夫人,缓缓走回家中。
李怀信将老夫人扶至床边,细心地为她调整好枕头的高度,再为她盖上被子,不让一丝寒风侵入。
随后李怀信步入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自从老夫人因病卧床,李怀信便接过了家中所有的家务。
厨房里,他动作娴熟地忙碌着。
他揭开蒸笼的盖子,一股热气和包子的香气弥漫开来。
他细心地挑选了两个看起来最为饱满的包子,轻轻地吹凉后,送到了奶奶的嘴边,感应着她满足地吃下。
吃完饭后,李怀信没有片刻停歇,他记得大夫的嘱咐,需要按时喂老夫人服药。
他小心翼翼地从药罐中倒出一碗褐色的汤药,那苦涩的味道仿佛都能穿透空气。
他一勺一勺地喂奶奶喝下,还不时地询问她的感受,确保她能顺利咽下。
直至夜深人静,奶奶终于黯然入睡,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李怀信这才悄悄地退出了老夫人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怀信的房间朴素无华,仅有一张简陋的板床、一个木凳,以及一张略显斑驳的木桌。
此刻,他坐在木凳上,伸手从腰间抽出那把漆黑如墨的断剑。
这把断剑虽已残破,却似乎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
若不是这把断剑,他或许早已命丧黄泉。
李怀信深知此剑不凡,他深吸一口气,将神念凝聚于断剑之上,想要揭开这把断剑背后隐藏的秘密。
然而当他的神念触碰到那冰冷的剑身时,却仿佛触碰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间将他的神念吞噬,他如同坠入一个深邃、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
刹那间,李怀信脑海中的画面扭曲、变形、拉伸、重叠、拖影,又似破碎的镜面,映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用力摇晃着脑袋,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混沌中挣脱出来,但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
就在李怀信几乎放弃挣扎之际,一道耀眼至极的白光猛然划破黑暗,如同晨曦出现,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纷乱。
随着光芒的消散,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而稳定。
李怀信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幽深的山谷之中,四周被巍峨挺拔、直插云霄的山峰紧紧环绕,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在这片神秘的山谷里,李怀信的双眼再次恢复了视力,清晰地看到周围的每一片叶子、每一粒尘埃,这和当初在神秘空间里的情形十分相似。
李怀信心中满是疑惑:‘这究竟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是一个虚幻空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