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沉看到她插着针管的手有些水肿,让护士送来了个暖水袋,敷着。
下半夜,沈黛西迷糊地醒过来,头似乎没有那么痛了,睡眼惺忪地看着天花板。
她感觉到手被紧握着,不由松动了下,却被一道力握得更紧了些。
“醒了?头还痛不痛?”
低沉嘶哑的男声传入耳内,紧接一抹温凉覆盖在额头上,随后,落在脸颊两侧。
沈黛西意识回笼,转头怔怔地看眼前的男人,倏然心有种酸楚的劲儿直直往上涌,一下子顶到泪腺儿,眼眶聚满泪意,要掉不掉的。
她长大后就很少生病,生病的时候人是特别没安全感的,小时候生病时还能在她姥姥和舅舅的怀里撒娇,大学以后,很少生病,因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非常无助,也会给别人增添麻烦。
比如这次。
她也不知道本该在外地出差的男人,怎么就睡醒一觉来就看他到坐在她身旁了。
“头还很痛?”
“等着我安排医生来就诊。”傅砚沉蹙眉,俊逸的脸绷紧着,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衫,轻扯了下,喉咙生痛连带嗓子都沙沙哑哑的。
“傅砚沉,没那么疼了,不用特意麻烦医生。”
傅砚沉搁下手机,手摩挲着她的眼角替她把沁出的泪珠给擦掉,低头在吻了下她的脸颊,柔声问道,“那你哭什么?嗯”
不管现在他对她做什么,都激不起沈黛西那些敏感的感官,她也没力气阻止,索性闭着双眼任由着他,哑声无力地解释,“这是生理泪水。”
“为什么生病也不跟我说?我是外人吗?”
沈黛西叹口气,“你不是出差了,这次是突发性,来不及说,是宋承宪告诉你的?”
“嗯,告诉我,即使我不在,我也能安排人去接应你,通过别人来告诉我,我会觉得你跟我分生着。”
“...”
沈黛西浑身不舒服,懒得搭理他过侧身背着他。
她被抱着往床边挪了挪,紧接着另一侧下榻了一些,男人躺下将她搂在怀里。
沈黛西睁开眼扭头瞪着他,胳膊肘推了推他,“你上来干嘛,旁边有陪护床,赶紧下去,等下护士进来看到。”
“别乱动,会扯到针口。”
傅砚沉岿然不动,他的手穿过她后脖颈,下巴紧贴在她的肩窝,另只手搂着着她的柳腰,慵懒道,“我又没对你怎么样,你害羞什么,就抱着你睡而已。”
沈黛西心里窝着火,“还而已,傅总,这是医院的病房,在公共场合里搂搂抱抱的,很不文明。”
“这是贵宾病房,谁敢多嘴。”男人贴着她的脸颊厮磨着,菲唇似有若无的划过嫩滑的脸颊。
“...”
男人见她不吭声,继续道,“你再睡会,这会还不到四点。”
许是,夜里所有的感官都在成倍放大。
他声质低沉浑厚,还带着些许的嘶哑,宛如羽毛轻轻地扫过她骨膜,酥麻麻的。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又沉睡过去。
凌晨五点,沈黛西一个激灵就醒来。
她仰躺着,一只手横搭在男人的脖颈上,打点滴的那只小手被他虚握在温热的手心上。
刚想挪动下身子,腰部被一道力量牵住。
“要做什么去?”男人深眸静静地睨着她,眼底的血丝错综交织着。
“我要去上厕所。”
“嗯,你能不能走?”傅砚沉松开手,起身下床,绕到床头的另一边拿掉药水瓶子。
“我能...”
沈黛西从他身侧下床,男人手穿过她的身侧搂着她的腰,“走吧。”
“不是,我只是感冒发烧,不用这么...”沈黛西抬眸,透过镜片看到傅砚沉清凌凌的眼眸时,罢了,不想跟这个男人解释什么了。
结果,傅砚沉也跟着她进了卫生间,他身形高大把本来足够宽大的卫生间都显得逼仄,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沈黛西蹙眉抬头望着他,“傅砚沉,你出去。”
“这没挂钩,你拿着怎么上厕所?不怕太低了会回血?”傅砚沉手举着药水瓶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扭的小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沈黛西心一急被自己口水给呛着,咳得小脸涨得老红,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她稍微缓和后,“你在站在这我...没办法解决。”
傅砚沉抿唇低笑,他微微俯下身与她对视,“宝宝,你浑身上下哪儿没被我看过,而且,当还着我的面...”
沈黛西急红了眼,抬头堵上他的嘴巴,“你!臭不要脸的!不准说下去了!那能一样么!”
有什么好说的!
那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呀!
傅砚沉深眸弯弯,目光柔柔地盯着她泛红娇羞的小脸蛋,心里痒痒的。
“不准再说了,再说我就轰你出病房去,赶紧点头。”
傅砚沉木木地点头,她才松开手。
沈黛西夹紧双腿,似乎憋得有点儿急,可这男人在这,她实在方便不了。
傅砚沉也看得出来,抬手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柔声说道,“这样总行了吧,需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沈黛西脸颊刚褪去的红晕,这会儿又泛起,“不用,你不准回头。”
“嗯。”
水声响起来,掩盖住了一些尴尬和紧张的气氛。
沈黛西心里的尴尬和羞涩稍稍减轻了些,她赶紧解决完生理需求,按下冲水键,然后对傅砚沉说:“可以了。”
傅砚沉转过身,搂着她腰,同她走回病床旁,待她躺下后。
接着,他转身走进洗手间,用热水打湿毛巾,再拧干,回到病床边,帮她擦拭双手。
沈黛西静静地看着他忙活,侧头看了眼旁边的陪护床,视线重新落回到男人身上。
他这么高大,挤在这睡肯定也不舒服,而且,看他的神色也不怎么好,大概这大半个月也没怎么休息吧,
“要不你回去吧,我看你挺累的?”
傅砚沉瞥了眼点滴,面无波澜道,“我不是跟你讲过,我习惯抱着你睡了,而且我不挑床,重点就是有你在。”
这男人从哪学来的这些土情话,一茬又一茬的。
沈黛西红着脸,“你简直油水不进,你爱折腾,就随你的便!”
她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气吁吁的闭上眼。
傅砚沉唇角扬起,掀起被子躺了下来,伸手将她往怀里拉进来,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甜香味。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闻着他身上传来的苦艾清冽的香气。
其实,傅砚沉这个人,真的和传闻的不一样,粘人、贴心、脾气好像也越来越好了。
她脸上带着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意,阖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