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稍等!”
季清欢起身披了件黑衫,总归他只有这种侍卫衣裳。
刚把内门栓卸下来,拽开门就看见一张瘦长黝黑的脸。
他没见过这人,不过看模样应该是个侍卫?
因为身上也穿着侍卫衣裳,个头瘦高。
“属下被王爷赐名羊咩咩,你也可以叫我羊老八。”
羊咩咩侧过身,让季清欢看清外面还有三四个小厮跟着,手里抬着两只木箱子。
“十二生肖死侍,羊...羊老八?”季清欢睫毛抖了一下。
他听说过韩王座下有十二生肖死侍,本事都大的出奇。
相当于帝王座下的血滴子团队!
最出名的一次是单人闯京城,在京兆伊的眼皮子底下藏进死牢,瞒过数百位御林军,成功斩杀贪污南部贡品的狗官。
当时先帝也要处死狗官,但韩王要立威执意自己处置。
先帝却认为狗官也是朝廷命官,国有国法,该由他这个皇帝监斩。
韩王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派出十二生肖里的其中一个。
那人冲进京城如入无人之境,闯死牢只伤一人,身手干净利落丝毫没耽搁时间。
正是羊老八!
季清欢知道来王宫能跟他们十二死侍碰面,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看见真人了。
他扶着门边好奇的打量羊老八。
少年稍显青涩的眉眼间,带着一点点佩服。
“可否叫我们进去?”羊咩咩含笑问,表情和语气都很悠闲
却莫名让季清欢感知到他含笑的眼眸底下,漆黑一片。
就类似于一个活人站在你面前,却如死人那般空洞洞,诡异又奇怪。
季清欢侧身彻底把门拽开,笑了笑:“当然可以,快请进!”
这个羊老八身上有好浓的煞气啊。
他看着这几个人进来,把木箱子搁到空地上。
“王爷说往后你就跟在世子身边行走,算半个督师小先生,一应待遇都按王爷门生的规制来,这两个小厮也拨来照顾你。”
督师就是督促韩枭的功课,不算老师。
说难听点就是书童。
季清欢点点头:“那多谢王爷厚待。”
“你们给少爷认一认。”羊咩咩朝身后看一眼。
两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厮,当即双膝跪地。
“少爷好,小的名叫阿忠。”
“小的是阿诚。”
嚯。
辛苦韩老登费心起名了,这是时刻提醒他要忠诚。
季清欢嗓音平静:“起来吧。”
“那季少爷收拾好了也快过来,属下先去伺候世子起居。”
羊咩咩说完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这就走啊?”季清欢一路把他送到门边,还忍不住伸脑袋盯着羊老八的背影看。
这道目光让刚走出门外的人停下了。
羊咩咩转头,迎着门边人的视线:“?”
“....不是,我是想问,”季清欢犹豫着会不会冒犯人家,但还是诧异极了。
“如你这样的好本事,还得伺候世子洗漱穿戴?”
这种人如果放在季州城,至少也是要领上千精兵当小将的!
还是说,韩王有意要把最出色的羊老八提前指给韩枭,好让两人培养主仆情谊?
但季清欢不理解怎么还得伺候起居啊。
这对羊咩咩来说难道不算折辱吗。
能培养出来情谊?
“......”
羊老八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转身离开。
季清欢住的侧间跟韩枭房间只隔一个走廊,侧间的门开在走廊里。
从走廊顺着走到头左拐,就能看见宽敞庭院以及韩枭的寝殿大门。
看着饱含煞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季清欢摇头又叹气。
果然在王宫做事都不容易啊,不论有多大的本事也还是低人一等。
他回到自己房间。
那两个小厮正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井然有序的往屋里摆放着。
粗略扫了一眼,大多都是衣裳配饰。
此外还有一柄不好不坏的剑,象征性的文房四宝以及解闷书籍。
他住的这个侧间不算小,里间是卧房和浴房,外间有茶桌和书桌书架,家具颜色都是古朴的乌檀木。
季清欢快速洗漱完,名叫阿诚的少年在旁边给他递毛巾。
他一边擦脸擦手,一边打量阿诚。
年纪最多十五岁,身高矮矮瘦瘦的估计没练过武功,表情忐忑紧张,看来只是粗使小厮。
但一定是韩王派来监视他的,这点毋庸置疑!
季清欢朝那边衣柜前的阿忠喊:“帮我找套衣裳,我得跟世子一同去前堂。”
“是。”阿忠看起来比阿诚大一些,但也没大多少。
屋子里明明有三个人,但都各有心思。
导致气氛堪称死气沉沉。
季清欢听着外面噼啪作响的鞭炮声,朝他俩说。
“你们不用太紧张,等给王爷回话的时候如实转述也无妨,总归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我不会为难你们俩。”
“....少爷。”俩小厮吓了一跳,瞬间又跪下直发抖。
没想到他们偷偷接的任务会被直接说出来,心虚至极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季清欢摆摆手,看向窗外的庭院一角。
“我们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没了这俩小厮也会有别人来盯着他,无所谓的。
*
“你是瞎吗,我说了要用龙虎兽羊脂玉的发冠,你拿过来的是白玉,连玉石质地都分不清你长没长眼睛?”
屋里韩枭起床气浓重,正在骂人。
守门小厮们连眼皮都没抬,显然都习以为常。
季清欢走到门口听见这么暴躁的动静,脚步顿了顿,干脆就不进去了。
在门口站着等韩大世子出来。
“....死羊头!你敢碰本世子的衣裳?”
“那不如换旁人来替世子更衣?”是羊咩咩平静的声音。
“赶紧换人,白檀呢他死了没有?没死叫他滚过来伺候。”
“大早上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办什么生辰宴,外面有一个是真心来祝贺的吗,拿我当猴耍,耍十几年了!”
“王爷说了,今日来的都是您叔伯堂兄弟们,叫您舞剑给亲友们助助兴,也是展示您如今的剑法,您理应听从王爷的话。”羊咩咩语气冷硬。
“听你爹的蛋,听你爹的蛋!滚,滚出去!”
房间里传出一阵砸花瓶的动静,显然韩枭气的不轻。
都因为王爷爹让他给一群亲友舞剑,拿他当猴耍。
每年都得来一遭。
但今年的韩枭不想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