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人入睡。
沉裕走进校门,走进了操场。
在台阶上坐着。
路上的人,慢慢减少,直到只有雨声。
沉裕仰着头。
雨水砸在身上,脸上,砸进眼睛里。
眼睛酸涩,痛,但不愿意闭眼。
闪过的碎片,是曾经求之不得的。
碎片,开始连接。
每一帧,都仔细的回想着。
一遍遍,想要看出与众不同。
但好像,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只有友情。
回忆不残忍,残忍的是自己。
明明已经说好不靠近,可每次都在越界。
高中,关于她,她们。
她想起了很小的部分。
只有毕业照的那部分。
手机一直振动。
沉裕接通。
然后起身回了寝室。
打开门的时候,她们被吓了一跳。
沉裕微笑,“回来路上淋到了,忘了带伞。”
“雨大,你们要出去的话,多拿件衣服。”
“你们用卫生间吗?”
“不用,你快去洗一下吧。”
“好。”
洗完澡,衣服也洗了。
手臂上传来一阵阵刺痛。
沉裕等熄灯了,她们都睡了,她才起来去处理。
雨越下越大。
哪怕关了阳台门,也能听见雨声。
沉裕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了。
第二天,寝室里的人都出去了。
郑亚灵出门的时候还看了一下沉裕的床。
沉裕还在睡,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谢桐她们也往聚会的饭店赶。
好像说是在一个酒店里。
三个人都蔫蔫的。
黄姐:“到了。你们好了给我发消息。”
“好。注意安全。”
“拜拜。”
谢桐以为挺难找的。
没想到有人在门口。
跟着上去了。
一个包间。
人来的挺多。
基本都还能对上名字和脸。
黄和郁烟跟在谢桐身边。
谢桐和谁打招呼,他们就跟着。
谢桐:“你俩是新生儿是吧。”
两个人点头。
谢桐:“有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两个人低着头,就是不看她。
人太多了,而且对不上脸和名字。
好不容易落座了。
空了一个位置,谢桐把挎包放在自己和郁烟之间的空位。
郁烟想拿开,被谢桐拒绝了。
谢桐原话:孩子长大了,不能依赖妈妈。
组织这场聚会的是刘。
谢桐一进来就看见了,对黄和郁烟说:“肯定不安好心。还好小鱼没来。”
初中的那点事,谢桐通过黄和伍知道了。
黄眼神十分不善的看着他。
“如果知道是他组织的,我打死也不会来。”
“你们关系不是挺好吗?”
“好个屁!”
黄的反应太大了,谢桐总觉得怪怪的。
刘眼睛扫了一下落座的人。
眉毛一挑。
少了两个人啊。
有意思。
对着谢桐说:“班长,怎么你家那两位没来呢?”
“考上好学校了,有文化了。”
谢桐在心里疯狂骂。
面上带着笑意,“怎么会!你可是赚了大钱的刘老板。”
“伍在集训,沉裕学校有活动,今天下雨,应该不会办,但赶过来,有点晚了。”
“总不能让大家等着。”
“我给大家赔个不是。”
其他人起哄,“开席吧。饿了饿了。”
“饿着肚子来吃大席。”
“快快快!”
菜上齐了。
嘎吱——
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往门边看过去。
“不好意思,迟到了。”
谢桐直接站起来了,“小鱼!”
沉裕反手关门,走到了谢桐旁边。
谢桐把挎包拿了起来,沉裕落座。
郑亚灵一脸惊讶,“你不是还在睡吗?”
“醒了。”
不知道是谁起哄,“迟到了,自罚三杯哈。”
四个人默默锁定方位。
沉裕:“你们喝酒?”
刘接过话,“小酌。”
沉裕点头。
黄:“自罚三杯,可没说是酒还是饮料。来,倒水吧!”
黄拿着开水壶给沉裕倒。
眼神示意,快喝。
沉裕无奈。
喝了一杯,就把杯子放到一边了。
同时示意黄回去。
看向他们,“我早上还没吃东西,我先吃点垫垫。”
“你有低血糖,早上还不吃。”
“快快,这个馒头。”
刘:“应该的。”
大家都开始动筷子。
沉裕埋头吃东西。
谢桐压低声音,问她:“真要喝?”
沉裕点头。
“你在吃药!”
“我没吃。我一直在吃止痛的。”
谢桐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
越看越气。
刘端着杯子走过来,站在谢桐身边。
稍微弯着腰,笑着说:“班长,赏个脸?”
谢桐慌乱站起来,“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嗯?怎么会?你们每次聚会发的照片,可都是有的哦。班长,我要伤心了。”
谢桐左右为难。
桌上的人也在看。
看的人各异。
一只手拿住杯子。
“我替她喝。”
沉裕微笑,“不会不能吧?班长酒精过敏。”
刘深深的看了一眼沉裕。
“当然可以。”
沉裕直接喝了,喝完就准备坐下。
“别急呀。这,不轮到你了。”
沉裕拿了酒,把两个人的酒满上。
“好久不见。”
刘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见。”
沉裕展示了自己的杯子,一滴不剩。
刘走到郁烟身边。
“嗨,郁大小姐,好久不见。可否赏个脸?”
郁烟:“我做不了主。”
“不用不用。你记得我就行。”
郁烟视线落在酒杯上。
犹豫了会儿,还是伸手拿了。
有人半路截胡。
刘瞬间脸沉了下来,“沉裕,什么意思?”
“她今天不能喝。”
刘气笑了,“你能代表班长,你能代表郁烟吗!”
沉裕偏头看着郁烟,“我能代表你吗?现在。”
郁烟心跳漏了一拍,愣了一下,沉裕的脸上有笑,但她的眼里全是冰冷。
“可以。”
“很抱歉,今天身体不适合。”
刘狠狠的深呼吸了一下,“好。”
沉裕忽略了他要杀人的眼神。
郁烟坐回位置,和谢桐对视了。
郁烟:她能喝吗?
谢桐点头。
沉裕跟着他,走到了黄的位置。
刘回头,“什么意思?”
沉裕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他不能喝,众所周知。”
黄动了手术,吃的都只能是清淡的。
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人,觉得没热闹了。
“那你替他吧。”
沉裕嘴角上扬,“好啊。”
喝完沉裕就回位置了。
喝的几个杯子被她揉皱丢进了垃圾桶。
桌上的人在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就八卦起来了,刚才,以为都要动手了。
刘憋屈了一圈。
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沉裕。
其他人都时不时的去找沉裕。
沉裕来者不拒。
不管什么目的。
一顿饭,沉裕喝了不少。
有的人已经醉了。
刘:“我给大家开了房间,自己上去就好。”
这是在之前就说了。
沉裕把菜送进嘴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郁烟。
郁烟扭头,“怎么了?”
“黄呢?”
郁烟四处看了一下,“不知道。刚才还在。”
沉裕的脸色一变。
放下筷子就走。
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
郁烟抓住她,不巧抓在了伤口附近。
沉裕倒吸一口凉气。
谢桐也赶过来了。
三个人往外走。
“黄在几层?”
“和我们一起的,6层。”
电梯里,沉裕一言不发。
谢桐和郁烟却感觉沉裕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冷了。
怎么回事?
电梯里还有跟着来看热闹的。
刚出电梯,到了转角。
就听见一个女生在那怒吼。
“为什么?”
“我到底哪点不行!”
“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我吗!”
“我只是和你待一晚,你就那么嫌弃!”
“我又不要你做我男朋友!”
“你给我点钱就行!”
来人面面相觑。
沉裕周围的温度,降到冰点。
“滚!”
“我要进去了,请你离开。”
黄刚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就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吓了一跳,赶紧转身。
迎面就看见了自己姐那张能冻死人的脸。
莫名心虚:“姐。”
“谁!”
“有病啊!”
地上的人爬起来。
沉裕低着头看着她。
“我。”
“你!你踏马是不是有病!”
三个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你闭嘴!”
“不会说话就别说。”
郁烟直接死亡视线。
“沉裕,你踏马是不是有病!我又没惹你,你摔我干什么!”
刚才,黄背过身开门,她准备从后面抱他。
被沉裕按住肩膀往后,踹了一脚膝盖窝。
“走不走?”
问的黄。
黄立马站在她身边,一脸坚定,“走!”
三个人走在前面,沉裕在后面。
“抱歉了,打扰到大家。”
鞠了一躬。
那人过来抓沉裕的手臂,被沉裕一甩,甩开了。
“你清高!”
“你霸占他,你有问过他自己的意见吗!”
“你勾搭一个还不行,还要勾搭!”
四个人被这话雷的不行。
“哦,我勾搭谁了?”
“你和伍初中谈恋爱,现在又和他现任一起,你脸皮真的厚!”
“吾辈楷模!”
谢桐冷着脸过来,“他们没有谈过。”
“你为了维护她,你当然这么说了!谁不知道你们穿一条裤子,连男人都共享!”
几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沉裕冷笑,“呵。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自作聪明。”
“我要是和他们有任何不当关系,我出门被车撞死。”
“你敢发誓,你对黄没有龌龊心思吗?”
“哦,你都不用发誓,你明目张胆的说了。”
“你污蔑!”
“别人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是当了婊子,还要立婊子牌坊。”
“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人尽可夫,欲求不满。”
“吾辈楷模。”
“你觉得我说话难听?”
“实话当然难听。”
“以后聚会不用邀请我了,我配不上。”
说完带着三人走了。
车上。
谢桐欲言又止。
“怎么了?觉得我说话难听?”
谢桐很小声,“有那么一点。”
“我也觉得难听。但先撩者贱。”
“她不说话,我不会说。”
谢桐比划了一下:“你觉不觉得对一个女生好像有点重了。”
沉裕:“她之前是。”
谢桐懵了一下,懂了。
没有惹毛她,她就分男女;惹毛了,男女平等。
郁烟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裕靠在椅背上,借着歪头的时候看了郁烟一眼,又垂下眸子。
闭着眼。
吃饭中途,饮料打翻了。
郁烟身上沾了一些。
沉裕借着上厕所,拿着外套过去了。
沉裕把外套递了出来,郁烟没接。
和她擦身而过。
沉裕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有了衣服。
她知道是谁的。
既然选了,那就算了。
衣服是夜洮的。
在进来的时候,沉裕看见了一个车牌。
印象太深刻。
想记不清都不可能。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沉裕没看。
到了地方,沉裕直接说了再见,下车。
雨还在下。
沉裕在雨里越走越远。
谢桐一脸担忧。
她知道今天沉裕不对劲。
明明说了不会去,还是去了。
而且,郁烟身上的衣服,她也看见了。
叹了口气,“黄姐,走吧。”
黄一直没说话。
他对她们算不上热络。
那个车牌和人,记得的人不止两人。
手机一直没停歇。
沉裕回了:。
就关机了。
昨天,伍给沉裕打电话。
让沉裕一定要去。
“你一定要去!刘这些年在外面玩的很花。”
“我拜托你,求你了。”
沉裕只是嗯了一声。
沉裕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封面很好看,简单的线条勾勒的图案。
黑色,秋天。
翻开。
:记起了一些,但不重要了。
:该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