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桐感觉到了。
    沉裕心情不好。
    她不好当着她们的面表现。
    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说好了，费涂不插手吗？
    哎！
    可，感情里，谁都想成为必选项。
    谁都不想输。
    虽然感情不能用输赢来限制和表达。
    郁烟一路上一言不发，郁郁寡欢。
    伍每次想开口都被谢桐瞪回去了。
    回到酒店。
    郁烟：“我没事了。你们也休息吧。”
    “好。”
    谢桐拿手机给沉裕发消息。
    沉裕也回了。
    都到了。
    今晚不知道是谁的不眠夜。
    沉裕刚进寝室门，查寝的宿管就来了。
    一次不在记过一次，累计三次，就上报。
    沉裕：“你们都洗漱好了吗？还用卫生间吗？”
    “好了。”
    “不用了。”
    沉裕拿了衣服去洗漱。
    出来头发湿漉漉的。
    压根没擦。
    洗了衣服趴在阳台栏杆上。
    真的有点累。
    身体和心。
    一跃而下，能结束这一切吗？
    最后只剩叹息。
    爬回床上。
    一直睡不着。
    在床上摸到手机给费涂发消息。
    沉裕：费涂，很抱歉。
    沉裕：答案已经说过了。
    沉裕：谢谢你。
    沉裕：谢谢你喜欢我。喜欢一个不完美甚至有点糟糕的我。很感谢你的喜欢。
    沉裕：你了解到的是只是我想给你们看的。太片面。我也不想把真实的我给你们看。我不懂感情，也不会维持感情。
    沉裕：我作为朋友或者家人，或许还算合格，但作为对象，我是负分。
    沉裕：我尝试过对你动心，但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的目的也从不单纯。
    沉裕：拒绝你，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不用怀疑是不是我们没有先遇见。感情，开始凭感觉，后面凭良心。
    沉裕：你很好，很耀眼。你不是我的太阳。很感谢你，曾经为我停留。
    沉裕：祝福你。
    发完这些消息。
    沉裕闭上了眼睛。
    负罪感在看见费涂要哭的那一刻，就围绕着沉裕。
    发这些话，也只是想让自己好过点。
    自私自利，也挺好。
    那些莫名的负罪感，愧疚，已经要让自己崩溃了。
    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生病，不受控制的情绪，纠葛。
    出现的感情。
    让沉裕一次又一次的质问自己：有什么资格？
    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可自己没看见。
    公平，在感情里从不会有。
    越想越乱，越想越清醒。
    最后，翻身，伸手在柜子上摸到了药。
    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
    如果能长眠，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今晚睡着之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句话。
    同样没睡着的还有费涂。
    费涂哭着跑回寝室，在卫生间放肆的哭了一场。
    她室友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一直在等她。
    费涂红着眼睛出来，看到她们在，“我没事。就是压力有点大。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
    平静下来，洗漱完，上床，被子一盖就睡。
    其实没睡着。
    脑海里全是今天沉裕的样子。
    第一眼，就有点违和感。
    第二眼，又还是很熟悉的人。
    直到她问郁烟，她知道，她好像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问。
    她不信，沉裕真的会忘了郁烟。
    她对任何人都是一副面带微笑的表情。
    她也以为她当场书包里的照片，只是为了纪念。
    直到，好几次，她发现她们几个凑在一起，沉裕的目光，总会注意到郁烟。
    高中那次送伞，合照。
    沉裕总是在默默的偏爱。
    哪怕做过对别人也做过一样的事，动作和神情却不一样。
    对郁烟，很温柔又很克制。
    沉裕喜欢郁烟，沉裕以为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沉裕不知道，费涂也知道。
    在无数次看见她们相处之后。
    她确定了沉裕喜欢郁烟，很喜欢的那种。
    只是她的喜欢又很克制，克制到沉裕忘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沉裕。
    应该是同情自己吧。
    至少她们算得上双向奔赴。
    郁烟看到沉裕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眼神，眼里的占有欲。
    做不得假。
    她喜欢她。
    自己只是单向。
    手机消息通知的声音响起。
    打断了沉浸在回忆的人。
    手忙脚乱的关了声音。
    看见了沉裕发的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气点开。
    但转瞬又想，今晚都这样了。
    以后朋友都不一定能做。
    点开了对话框。
    看到了消息。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
    从眼角到耳廓到枕头。
    喜欢上一个人被拒绝真的没有什么。
    只是拒绝的这个人，太温柔，真的致命。
    她没回。
    捂着嘴，无声的哭。
    脑海里是这些年相处的画面。
    高中她抱着自己去医院。
    真的能记很久很久。
    也不断的在跟自己说，不要越界。
    可控制不了。
    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拥有。
    酒店里的郁烟同样没睡。
    房间里的灯关了的。
    她在床边坐着。
    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盒子。
    手指摸着盒子上的纹路，一遍又一遍。
    打开盒子。
    原来是拿的烟盒。
    拿了一根点燃。
    吸了一口，被呛的直咳嗽。
    太难受了。
    味也难闻。
    缓过来了就把全扔垃圾桶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沉裕抽，就不会。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子？
    和曾经的自己，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患得患失。
    甚至有时候莫名的嫉妒。
    可我们连身份都没有，不是吗？
    脑子里又出现了。
    家里人对沉裕的不赞同。
    哪怕后来妥协，也只是因为郁酥的话太直白和自己不知道哪来的坚持。
    沉裕对自己，也没有明确的喜欢和表达。
    只能苦笑。
    她对自己只是因为谢桐吧。
    因为自己和谢桐走的很近，所以她爱屋及乌。
    所以对自己的一些行为，她没逃避，没闪躲。
    所以对自己有耐心，对自己的家人也足够尊重。特别是郁酥，对她很好。
    所以对自己有更多的妥协。哪怕不愿意，也从没说过拒绝。
    所以顾及自己的感受。
    这一切，是因为谢桐。
    沉裕，我以为这些偏爱，是因为我。
    明明我们先遇见，为什么你身边还站着其他人。
    我知道感情不分先来后到。
    可我在意。
    明明说，她只是朋友。
    可今晚，她对你，不止朋友。
    你没感受出来吗？
    我第一次这么烦你，感知那么迟钝。
    可，你生病了，我能怪谁？
    怪我自己吧。
    明明说了要放下。
    还是舍不得。
    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什么。
    如果不是既定的命运，我们是不是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