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将军回自己家,能有什么不好。
云简也不禁笑自己多操心。
她倏地绽放出腼腆的笑意,感谢于游承睿带给她安心的消息。
“你们姑母,今日也没有为难念安?”
说到姑母,游承睿眉头也锁紧了。
“她今日倒是反常,不仅没有为难念安,也没有为难我,装的一副慈祥和善的模样,将祖父祖母骗的团团转。”
没想到游承睿对这位世子夫人姑母印象也不好,云简失笑。
“瞧三公子说的,莫不是这位姑母之前也为难过你?”
?难道云简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游承睿瞳孔慢慢缩紧,神色疑惑,“游承安没和你说?”
“说什么?”云简疑惑。
“他没和你说我的身世?”
“什么身世?”
游承安竟然真的没说。
自己不是游家人,只是侯爷麾下一个副将的孩子,不过是一介身份卑贱的平民。这等可以在云简面前踩自己一脚的事情,游承安竟然没有告诉云简?
呵,倒是令人诧异。
“没什么。”
游承睿摇摇头,也不打算婆婆妈妈说这些,博取云简同情。
“我这个姑母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还是要小心点。另外......”他试探性的看着云简的眼睛,“她有意将她女儿嫁给游承安,你可知晓?”
云简面色未变,点了点头,“我知道,但将军无意......”
游承睿马上打断她的话,“他无意不无意我不知道,但这个姑母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段,庄柔墨的事情上你也看到了,她到底还是把庄柔墨赶回了庄府。况且如今,在她的经营下,祖母非常喜欢寇芷蔓。”
听完这番话,云简眼中光芒稍稍暗淡,“三公子是什么意思呢?”
看她笑意稍减,游承睿也有些不忍心,但他终究还是想让她知道,和游承安在一起的路可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想好和他受这样的苦了吗?你就算顺利进了侯府,上面有寇芷蔓这样的主母,日子真的会好过吗?”
云简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和自己说这种话了。
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担忧,就被人这样赤裸裸的挖了出来,非让她直接面对,实在是难熬。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将军......只要将军没有悔意,我自然是要跟随的。”
游承睿却心头一跳,轻声问道,“若是哪日他后悔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简利落打断:
“三公子说这些话,是想让云简伤心吗?”
“我......我并无此意,只是,如果有朝一日你走投无路,可以找我帮你一把。”
本来他一直提起这个沉重话题,说得云简有些不开心。但当这句话出口,云简便知,这人心肠还是好的。
于是微微笑了笑,回道,“多谢三公子好意,云简不会让自己落到那步田地的。况且,我之前还欠着你的恩情没还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也是相顾无言。
天气越来越冷,云简看了看游承睿一直等在远处冻的跺脚的小厮,收回目光,冲着游承睿福了福身,笑道:
“天寒地冻的,三公子快些回吧,你之前的臂伤还要多多保养,不可受冻。”
自从自己受伤以来,从没人关心过自己的臂伤,他也当没事人一样照常上值。
以至于那处久久不好,被云简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那里隐隐疼了起来。
他看向云简的目光更加幽深,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云简?”
云简和游承睿同时朝侯府大门的方向望去。
游承安踏着雪色大步朝这边迈了过来,来到近前,先看了看游承睿,又看了看云简冻的通红的小脸,眉头骤然拧成一团。
他将身上斗篷解了下来披到云简肩上,回过头来看向游承睿,那面色实在不能说好看:
“三弟出来已有一刻了,怎么还没走?”
游承睿挑眉,不愿和这个冲谁都炸毛的公鸡多言,冲着云简示意性的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直等到游承睿的马车都离开好远了,游承安才放开自己紧紧按着云简肩膀的手。
“将军?”云简轻唤。
游承安这才将视线收回,重新凝聚在云简身上。
“你俩在聊什么?”
呃......
云简语滞,“只是随便聊聊,之前三公子胳膊受伤,来松鹤堂看过诊。”
“看诊?我怎么不知道?!”
游承安语气瞬间变得冷厉。
“我,那阵子事忙,我没来的及和将军讲。”
云简敷衍道。
她现在还有更着急的事情。
她将目光投至远处侯府门前,万胜已经出来了,可是没见念安!
“他胳膊受伤,京城里那么多医馆不去,偏去你的医馆?”
然而云简却打断了他,“将军,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了,念安呢?”
念安......
“你先回答我的话。”游承安坚持道。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自己雪夜在侯府门外等这么半天,就是为了等念安平安出来,他却执着于什么旁的人为什么去哪家医馆看病!
“将军!念安呢?!我怎么知道他为何要去我的医馆,我关心的是念安去哪里了!”
云简甚少这样疾言厉色的和自己说话,此刻她一双眼睛要冒火,脸上全是着急神色,游承安被她吼的一滞,声音低了下来,
“祖父祖母喜欢念安,非要留他在侯府住几天......”
“什么?!!!”
云简瞬间提高音量,急的伸手拽住了游承安的前襟。
“将军,你答应我会把他平安带回来的!”
游承安乃当朝二品大员,自从他封了将军,再也没人敢急言令色的和他说话,更不要提对他逼问了。
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生怕得罪了自己。
可此刻,这个平日里柔弱恭敬的女人,却敢冒犯自己至此!
游承安被云简说的心里一虚,不知如何回答,心里没来由的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他抬手挥开云简拽着自己的柔荑,语气冷硬:
“祖父祖母要和曾孙团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何至于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