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门内一声暴喝传来,吓得廊下的万胜一个激灵。
他迅速把门打开,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拽了出来。
几句话斥责赶走了之后,又回到屋里查看自家主子。
“将军,怎得生这样大的气?”
万胜小心问道,他看到了云烟那身衣服,也料到了这丫鬟是来干什么的,但是他作奴才的,不能帮主子做主,所以放了她进来。
况且,夫人不方便,派了丫鬟来给将军暖床,也是人之常情。
最终,还是要看将军的意思。
但将军明显脸色难看,“你也给我滚出去!和熙云阁的说,以后都别叫那个丫鬟在我面前晃!”
游承安怒气仍然未消,冲着万胜又是一通吼。
万胜诺诺应是。
心道,夫人这马屁算是拍到马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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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房的云烟,一进门就扑在床上开始痛哭,泪水很快洇湿了被褥。
她自从出生以来,还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她自恃貌美,本想趁着云简被高嬷嬷勒令不得和将军亲近,小姐也没踪影的时候,插空能得了将军的青睐,也算是一步登天,从此做了将军的房中人。
以后让云简那个假货再也比不上。
没想到,自己一双温软都快伏在将军身上了,将军竟冷笑一声,让她滚!
她有那么比不过云简吗?!
云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觉得天都塌了,自己一张脸已经丢尽。
哭着哭着,却从枕头下摸出什么东西来。
是三公子的帕子!
她渐渐止住哭腔,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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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在熙云阁的云简,是直到第二天万胜着人来通知,今后将军在的时候,都不要叫云烟出现,才得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禁失笑。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云烟算是彻底放弃她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了。
嫉妒和贪婪已经让她越行越远。
云简没有过多纠结,今日,她还要去拜访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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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所在的院子叫做文徴阁,云简还是第一次来。
门上挂着的牌匾据说是大公子亲手所写,笔力遒劲,一看就有名家风范。
今日大公子还是不在。
主屋内的李氏,此刻恹恹地靠在贵妃榻上,正吩咐丫鬟:“把那劳什子的药倒了,我才不要喝!”
这时云简正好掀开花帘,瞧见这一幕,奉上她一贯的和善笑脸,打趣道:“嫂嫂怎得不喝药?不喝药怎么早日怀上大胖小子呀?”
李氏一愣,从榻上直起身来,转头斥责身旁的丫鬟:“怎得来人也不通传?”
“嫂嫂别怪她们,是我和门口的丫鬟说自己进去的。”
云简依旧笑意盈盈,她不愿和李氏结怨,特来看望。
然而李氏并不买账,“你来作甚?”
“嫂嫂,我不善于掌家,今日前来,想请你教一教我。”云简真诚道。
她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个睁眼瞎也不是个事儿。
本想跟着高嬷嬷学,但高嬷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自己独揽大权,让她做个聋的、瞎的。
她只得来求助于李氏。
李氏冷哼一声,“你不是刚一上手就给自己院子里拨了八个丫鬟么,这么会盘算,还用得到我吗?”
云简笑容一僵,她斟酌着话语说道:“那是高嬷嬷的意思,也是因为我不懂内宅中用度开支都该如何,所以只能让高嬷嬷暂代。”
这下李氏更加奇怪了,她是听说过这位高嬷嬷的,沈氏一入了府,所有事情都是这位嬷嬷把持操办,她们其他人不是没有好奇过,为何一个下人权力如此之大的。
今日听云简一讲,才得知她竟是在帮云简管家。
“弟妹在家没学过庶务?”
云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我在家中时,不屑学这些,成日里只醉心诗书了。”
这倒是实话,真正的沈小姐在家的时候就最不屑于学庶务掌家的,成日里吟诗逗鸟,好不快活。
李氏唇角一扯,今天第一次露出一丝笑意。
“呵,你倒是实在,既然如此,你揽这掌家的差事作甚?”
“不是我揽的!嫂嫂请你信我!这是祖母做主,我也难办,咱俩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氏看云简脸色焦急真切,不似作伪,心中信了半分,但还是不愿意给她好脸色。
“那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去找你的掌事嬷嬷学好了,我若生不出个一儿半女,祖母肯定是不让的。”
云简看她还是不肯松口,着急之下,只得将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问了出来。
“嫂嫂,你成日里吃药,真的管用吗?”
李氏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这话是何意?”
“嫂嫂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这问题根本就不是出在你的身上...”
“你!”
李氏直起身子,伸手狠狠指向云简,正欲说她些什么,却话音一转。
“王妈妈,你带丫鬟们都下去。”
等王妈妈带人离开主屋,从外面将门关上之后,李氏才压低声音,严厉的问她,“你怎么知道?”
云简眨眨眼睛,喏喏道:“我猜的,是看嫂嫂刚才的反应我才确定。”
“你!你不许往外说!”李氏被她气得一滞,威胁道。
“嫂嫂放心,我晓得轻重的。”云简被李氏吓得一抖,赶快表忠心。
她刚才情急之下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现在才晓得后怕。
“嫂嫂,大哥是不肯看诊吗?”云简又怯生生问出一个让李氏害怕的问题。
李氏攥着手帕冲她使劲一抽,脸色焦急。
“你个死孩子!你怎么什么都敢问!”
说完顿了顿,眉目间愁色加重:“他是不承认的,还因此和我生气,只一贯让我顶着祖母的压力,自个儿跑到衙门去躲清闲。”
啊...怪不得李氏心有愤懑却又不敢声张的样子,夫君的问题,却让自己顶着压力受别人的闲言碎语,是谁都会委屈。
云简想了想,大着胆子对李氏说道:“嫂嫂,要是这事我能帮得上忙,让大哥去看诊,你可否教我掌家之事?”
“你?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