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折澜叩开楼听许的门。
楼听许让开身子,折澜却没有进去的打算,用侧脸对着她:“明日选队员,务必选一个叫郁知的女修。”
虽然楼听许今日也听闻这个女修决胜局作弊的事,但她无理由地相信折澜,点头应下。
折澜复又朝她伸出一只手:“可有名为金灵石的东西?给我一个。”
楼听许不解其意,想来是经常下山,要些金灵石消遣,就把身上的一百多个金灵石全都给了折澜。
这也是她自从做了亲传弟子之后的所有积蓄。
折澜抬了下眉:“全给我了?”
楼听许淡淡点头:“不够么?”
折澜本想着只要一个做本金的,倒没想到楼听许这么大方。
“够。”
说完这句话,折澜就离开了,楼听许看着她回屋,才重新回去修炼。
翌日,八宗会武的大典开始,无数修士摩肩接踵等着即将登台的二十五个人。
这可是代表了他们年轻一代的翘楚,就算不能站在台上,能一睹风姿也是好的。
与此同时,折澜却闪身出现在山脚下的一个钱庄里。
里头挤满了高声呼喊的汉子,他们正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准备下注。
折澜昨天闲逛到这儿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赌局——
以五个头名会选择谁做队友设赌,可随便设局,下注需十银灵石起步。
折澜找了个题写赌局的小二,设下赌局:楼听许会选择郁知做队友。
郁知的事经过这半个月的发酵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少人都以她为治疗师的耻辱,背地里暗骂,见有这么一个白白送上门的赌局,一窝蜂都围过来。
折澜形貌昳丽,众多汉子看着她的视线不怀好意。其中一人道:
“小仙姑,你怕是不知道规矩,若是输了,不管放多少钱,可都拿不回去了!要不然让哥哥帮你好好看看,下哪儿赢得多啊?”
轻佻的语调让折澜十分不悦,她一个眼神横过去,男人便被拍飞数米之远,直至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众人原本怀着调笑的心思围过来,这下连看都不敢看了。
折澜故意说些不懂规矩的话作为诱饵,往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群中丢。
“郁知可是第二名,楼听许不傻的话一定会选她的,我偏要下她!”
她说完就把全部的金灵石全都放在“选郁知”那边,套了层神力保护,然后坐在幻化出来的椅子上悠闲地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其余人见她这个样子,纷纷猜测她是哪家的大小姐,不懂内情,所以盲目下注。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随着第一个人丢到“不选郁知”的框里,其余人也都往里边扔,很快就把那边填满了。
钱庄的掌柜当然也注意到这个特别的赌局。
别人都是设立两个具体的人,这个女人可倒好,只有“选郁知”和“不选郁知”。
楼听许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选一个有污点的治疗师?只要不选郁知,哪怕她不要治疗师,自己也是赢的!
男人冷哼一声:“多找几个人去那盘,既然她送上门来,咱们也不能客气不是?”
“老爷,这现在的赔率可不低了!若是她输了,拿不出那么多钱,该如何是好?”
男人照他的后脑海就是一下:“蠢货!拿不出就把人抵押在这儿,若有人来赎就敲,没人来,就卖!她这皮相,怕是没有几个人不想尝尝吧?”
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无人知晓,可早已被折澜尽收耳中。
人类的恶念和贪婪总是如此惹人生厌。
觊觎神者,不得往生。
折澜已没了任何怜悯的可能,今日,她不赢光这个掌柜,算她白来一次!
楼听许和平安才落地,远远就瞧见三个人正在说什么。
平安已经把二十五个人认全了,主动给楼听许介绍。
“那边那个绑着青色发带的女修就是治疗师那边的第二名,据说她一直治疗到对手灵力耗尽,如此实力本该是头名的。后来却不知为何主动说自己做了弊,几位宗主权衡之后,决定把她降到第二名。”
楼听许点点头,走近些,几人的交谈也更清晰。
中年模样的男人不屑地看着那个女修:
“你要记得,能参加这次大典,都是沾了卯卯的光,别再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劝你一会儿最好主动放弃主动寻求组队的权利,不然的话,你那个妹妹可不一定是死是活!”
楼听许寒意顿生——她经历过这样的威胁,因此也最厌恶以亲近之人要挟别人的行径。
女修咬着下唇,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旁边穿着粉嫩的女修大概就是那个“卯卯”,嬉笑着挽住中年男人的手臂。
“父亲对我最好了~”
“这是卯卯应得的,她何德何能做头名?等把幼兽带回来,爹爹必定找许多天材地宝,助你孵化。”
父女两个说说笑笑走远,平安叹了口气:“她叫郁知,是下四宗风林宗的幼女,不知为何这么不受待见。”
楼听许一怔——这个名字,昨晚折澜才提到的,还嘱咐自己若选人就选她。
恰好郁知也看过来,看到楼听许的一瞬间,似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沉默着离开了。
楼听许蹙眉,身后一个清亮的女音喊住她:“楼师姐!”
是澄灼。她今日仍旧是穿着红色的劲装,神清气爽,几步走到楼听许面前,看了平安一眼。
“原来这第二名是你师弟,真是厉害,你们师父若是出关之后得知,一定开心!”
平安干笑一声,他只知道师父是个男修,不知道会不会认自己这个外门弟子还是另说。
楼听许和她打过招呼,一同往大殿去。
大典开始,风随谷站在台上,先是说了些安慰其他修士的套话,又做了几句总结,等修士们都快昏昏欲睡了,才总算步入组队的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