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邃而宁静,万籁俱寂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穿梭于古老的屋檐之间,带来一丝丝凉意。
天坠门,此刻,屋顶之上,月光如洗,洒在张书剑略显疲惫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孤高清冷的气质。他闭目养神,似乎已融入了这片宁静的夜色。
迷迷糊糊间,一阵细微而异常的声音穿透了夜的寂静,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张书剑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即缓缓睁开,平静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侧身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从天坠门外悄然闪入,步伐轻盈,仿佛幽灵一般无声无息。那身影,正是他这两日来密切关注的孙士毅。
张书剑轻笑一声,心中暗自思量:“总算等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两日来,他与山风费尽心思,想从孙士毅嘴里打听到一些关于那日千流音在厨房之中的事情,哪不料,那晚之后,孙士毅竟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讯。他们找了一遍,却发现孙士毅并不在天坠门。
无奈,他们只能始终密切关注大门外,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等了两日终于将他等回来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行动时,忽觉身旁的山风轻轻动了动。山风,这位平日里嗜酒如命的浪子,此刻却也因酒精的作用而沉睡在屋顶之上,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张书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唤道:“山师兄,醒醒……”
山风虽醉眼朦胧,但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张书剑严肃的表情,以及远处那道鬼魅般的身影。
“怎么了,他终于回来了吗?”山风淡淡道。
张书剑缓缓道:“终于等到这小子了,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回来,看来师傅说的对,他果真有猫腻。”言罢,他身形微动,就要上去擒住他。
然而,山风却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别急,张师弟,我们先别急着动手。这孙士毅既然深夜潜回,定有蹊跷。咱们不妨悄悄跟上,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大的秘密?”
张书剑闻言,心中暗自揣摩倒也是,平日里不见人,半夜却偷偷回来,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偷偷跟在他身后,说不定还能找到幕后之人。
于是,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们轻手轻脚地从屋顶滑下,借着夜色与建筑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孙士毅的身后。
孙士毅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的跟踪,他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几处守卫稀疏的院落,最终却是停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前。
只见孙士毅轻轻推开房门,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门后。
张书剑与山风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贴近门边,透过门缝向内窥视。看到孙士毅在自己的房里东翻西找,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经过一阵折腾,他迅速地将几件细软之物仔细包裹进一个简朴的包袱之中,背在肩上。原来,他竟是回来收拾东西离开。
张书剑和山风哪能让他离开,在他推门离开之际,两人迅速出现,一前一后, 将他轻轻却坚定地围困于方寸之间。
看到张书剑他们,孙士毅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去也不得回也不得。
张书剑缓缓步近,微笑道:“孙师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呀?”
孙士毅强作镇定,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道:“张……张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书剑笑道:“自然是有事找你了。”言罢,目光扫过他身上的包裹,“孙师弟,看你的样子,好像要走呀,大半夜的,你带着这么一个包袱,要去哪里呀?”
孙士毅面色微变,慌乱道:“没,没去哪里?”身体连退数步,却不料与一旁的山风撞了个满怀。
山风顺势接过那即将落地的包裹,缓缓道:“孙师弟,这么晚了,其实我们来找你也是因为无聊,想找你喝酒聊天而已。”
孙士毅面青道:“不……不敢和两位师兄一起喝酒……”
张书剑笑道:“我们请你喝酒,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吗?”
孙士毅闻言更是慌乱,连忙摆手道:“太晚了,所以……还,还是请两位师兄早先歇着吧……”说罢,他眼一转,企图以真气激荡地面,尘土飞扬间欲借此掩护逃脱。然而,他的小伎俩在张书剑面前显得如此稚嫩。
张书剑早有洞察,身形轻盈一跃,瞬间横跨数丈,稳稳立于孙士毅面前,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孙师弟,就算你不喜欢喝酒,我们来喝杯茶也可以呀。”
话音未落,他手掌轻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自掌心涌出,轻轻拂过,孙士毅便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沉睡之中。
随后,二人便架起孙士毅,穿过夜色笼罩的庭院,步入常春院深处,一间僻静的房间之内。
两人细致地翻检了孙士毅的包裹,除银两与衣物之外,别无他物,显得颇为寻常。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张书剑缓缓踱步至昏迷不醒的孙士毅身旁,指尖轻触其人中穴,仿佛春风化雨,瞬间唤醒了沉睡中的孙士毅。
孙士毅猛然睁开眼,眼中满是未散的惊惧与不解,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张书剑见状,微笑道:“孙师弟,我们只是想要请你喝杯茶而已,你干嘛要跑呀?”
孙士毅环顾四周,只见一扇扇窗户紧闭,门扉亦牢牢合上,逃走之路被封死,心中虽如鼓点急敲,面上却竭力维持着一丝冷静。“张师兄,你……你大半夜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
张书剑轻轻一笑,也不和他废话,缓缓道:“你这两天都去哪里了?大半夜回来,还偷偷收拾行李,想做什么?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孙士毅苦笑道:“哪里有事瞒着两位师兄?不过是老家的父母卧病在床,因此才匆忙收拾行李,想要回去照顾爹娘而已。”
张书剑笑道:“孙师弟,我记得你爹娘不是早就去世了吗?所以你才进入天坠门,你哪里来的的爹娘呢?”
孙士毅闻言,面色骤变,苍白中透出一丝尴尬,他连忙解释道:“哦,是师弟失言了。实则是那福伯、福婶,他们……他们带我如亲生儿子般,所以我叫他们爹娘……”
张书剑与山风相视一笑,那笑容中交织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他缓步上前,轻声道:“那好,孙师弟,在你回去之前,我们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们?”
孙士毅忙道:“小弟知道的一定会如实禀报,绝不敢隐瞒二位师兄?”
张书剑的笑容渐渐收敛,缓缓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和大师兄比武的那天,你究竟在厨房里看到了什么呢?”